“好了,132床,走廊那头。”护士头也不抬地手一指。“走廊啊?病房没有床位吗?”“走廊有床位已经很不错啦,有的在外面挂床等几天还没床位呢。”那好吧,心中窃喜。
“132、132……”边找边数,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走廊中接龙似的、大概1.8平的一块属于自己的白色阵地,终于踏实了。
老公忙着收拾东西,我躺下休息,忽然一股难闻的气味儿扑鼻而来,侧目一看,男卫生间,门板下方还缺了一大块,才猛然想起这个熟悉的“132”。怎么这么巧?这么霉?这个床位我已经付费很多次了。一百多个床位,怎么就偏偏遇见你?与一个小小的床有如此孽缘,信神,迷信不?那就信唯物,巧合,巧合罢了,捉弄人的奇缘而已。不由想起住这个床位的种种,烦!恼!
“开饭啦!开饭啦……”早上六点“玉米姐”(个头不高,上身略瘦,圆圆润润的)就吆喝开了,可是我还想睡啊!昨一夜,车水马龙的一夜,叮叮咣咣的一夜。十二点以前,凌晨四点以后,进厕所的、出来的、冲水的、分厕小门撞击的咚咚声、大门特别的吱呀声,外加咳嗽的,吭哧吭哧的……你听,半夜“厕所交响曲”,热闹不?享受不?
听觉、视觉、感觉集合了,味觉怎能缺席?随着门的开合,一阵阵熏风吹过来,不晕不行啊。戴口罩也抵挡不了它的威力,它厉害呀,它无形啊!干瞪眼,没辙了。最可气的是,大半人进出是不关门,门上赫然贴着“请随手关门”标示,而且正对门还住着我呢。他们好像眼睛瞎了,其实是心瞎了,我已经开始骂人了,各种感觉被惹毛了,骂人的话破口而出,总不能让气给憋死吧。
两个礼拜就这样熬着,吃饭端着碗,拿着凳子跑到医生办公室门口、坐在别人的床边。别看小小的走廊,都是有主的,只有一张床、一个凳子属于你。庆幸凳子终是可以移动的。
仔细一想,一年之中有多少人跟“132床”有缘,数不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