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

打开手机,微信图标闪烁,显示有新的消息。我扫了一眼,发现是他!

心中微微泛起涟漪,却是稍纵即逝——想必,不过是些集赞、投票之类的东西,他也不会有其他发给我。

然而,我是希望他发些什么吗?倒也不是。大概只是对相恋过的人会有一种独特的情怀吧,尽管时隔多年,早已云淡风轻……

已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互加了微信,也不记得谁先加的谁。总之,分手若干年之后,我们又在微信取得了联系。没有狗血剧中的旧情难忘、抱头痛哭,或是矢志不渝、插足对方婚姻,只是一句淡淡的“你现在怎么样?”

分手后,我曾无数次想过有一天他问我这个问题时,我如何装作云淡风轻又不失高冷地告诉他自己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然后再谢君当年不娶之恩。

然而,你忽略了岁月已将曾经的一切变得了然无痕、无关痛痒。

于是,最后还是一句简单的“我很好。”

你没有挖空心思去渲染你的好日子;也没有在心里恶狠狠地诅咒他孤独终老;更不会旧伤复发,捂着胸口去和他诉衷情……

一切曾经的假想都成了没必要。

原来,我们都早已放下。

于是,如一对阔别的老友,心平气和地互问近况,进彼此的朋友圈随便逛逛……

——这些年,一向如此。

知道他在做采购;知道他已为人夫;知道他初为人父;知道他换了工作地点和单位……


打开消息,是一个微信群邀请链接,我看了一眼,是05届高中校友群。

我对此并不感兴趣——一群论年龄已成家立业、论品性却不足以成熟稳重的年轻人,左不过是在群里吹吹牛逼、讲讲段子,或是发个红包显示自己财大气粗,再逼迫别人发个大的,隔三差五喊着聚会却永远聚不起来罢了。

但是,我突然想起了他——那个自己当年暗恋着的男孩。自他复读一年,最后考上东北师大的消息之后,已有数年杳无音讯。

也许,他也应该在群里的吧。

我点进去,从群成员里搜索了一下,没有他……

心里有些失落,但是,又说不清为什么而失落。

想得到他的消息,也并不是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忽然想起你那个意气风发的白衣少年,他曾那么刻骨铭心地印在我的心上,填满我无数个午夜梦回的孤独。

不知他是否风华依旧;不知他娶了怎样一位女子;不知他在做怎样一份工作……

只是单纯的想知道,那个曾让我崇拜、迷恋、魂牵梦萦的少年,那个在我心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他如今过着怎样一种生活?

群里的人数在一个小时里就激增数十人,我有些不甘心,于是,隔一会儿就去看看群成员。

不久,他的名字就出现在列表里。

我点开他的资料,想从中寻找一些他生活的蛛丝马迹,但是什么都没有,朋友圈也做了限制。

我放大他的头像,看到一个情侣接吻的剪影。我心里诧异了一番,这风格实在不是我所了解的他啊,难道原本就不是他?毕竟,他的名字太大众化了。

然而,那个亮眼的绿色的“添加到通讯录”条码我终究没有按下。

我不知道添加之后该怎样去过问他的生活,亦或是任他尴尬地躺在通讯录里,地老天荒……


群里消息的提示音连续不断地响起,气氛热闹非凡,但是我却找不到一个认识的,我仔细分辨了一下才知道这是个初中群,本与我无关!

心里有些郁闷,责怪起他来——怎么拉我进群也不看清楚。

随意给他发了条短消息,告诉他弄错了,他马上回复过来说自己也不知情。

这样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得知我们都换了新单位,他正在努力进入体制内,正打算继续深造……最后彼此寒暄了一下,似乎没了话题。我告诉他要午休了,聊天到此结束。


放下手机,心中不免感慨——这人间的万种情愫也终敌不过岁月的洗涤啊。

当回首往事,你终究愿意承认,当年自诩的爱情也终不过是两个寂寞的灵魂互相取暖,而你心心念念的那个男孩也不知道若干年后依然有人隔着屏幕奢望窥探他的近况,一如当年暗恋时压抑的心悸……

无论你曾如何痛彻心扉,如何歇斯底里,如何沉浸甜蜜……那些念念不忘的人,那些刻骨铭心的事,原来竟已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淡去,好像不曾发生一样,有些心情在岁月中已难辨真假。

当一切已成往事,渐渐少去的记忆成了岁月唯一留给你的东西。这么多年,你再也不曾体会到思念成疾的滋味;再也没有欲说还休的心事。但是,在我的青葱岁月里,分明有两个明媚的少年倚栏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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