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奇先生给她算过一卦：你爱的那位终究不能和你在一起。

她没有在意，两情相悦不一定要在一起，只要能相伴一生即可。现在她明白那一卦的意思，他们连相伴一生的权利都没有。

女大当嫁，即便没有人从中做梗，她还是要嫁人，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

“明日我们便要成亲，出嫁前双方不能见面。”他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服，看着眼前身着红装的女子，伸手扫去她头上的落花。女子没有拒绝他的行为，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喜欢她，从见她的第一眼开始。

“我知道，但外面战火连天，我害怕……”

战争，这场婚姻是男方家里用来冲喜。战场刀剑无眼，娶进门的女人总会给男人留个念想，希望他平安归来。

“不要怕，战争很快结束。等战争结束，我给你再办一个更盛大的婚礼。”他牵起她的手，天气不算冷，而女子的手却无比冰冷。他拉过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希望能暖和起来。

她低着头，紧握住他的手，“平安归来便好。”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她不想辜负他怼自己的爱恋，但这场婚姻里有人问过她的想法吗？师叔四处奔走换来的只是延后的婚期，师姐已经出家不问世事，她能做什么？抗旨吗？

泪凝聚在眼眶中，没有落下一滴。“我在后面为你祈福，希望战争早些结束，希望你平安无事。”

她站在杏花树下，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一句“对不起”消散在风里，无人听见。

二更天，她坐在梳妆台前，呆呆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案上的油灯忽明忽暗，照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你准备坐到天亮吗？”烛龙拿着油灯站在屋外，“屋里有些暗，我拿些灯进来。”

“我睡不着。”

灯点燃，屋里明亮一些，也暖和一些。

“听人们说，新婚女子是最漂亮的，你怎么这么难看？”烛龙坐在书案的一边，拿起桌上的手帕，“妆都花了，必须妖重新花。”

她伸手碰了碰眼睑，才惊觉自己落泪，连忙对着铜镜补妆。胭脂粉扑上，被泪水冲花，再扑，依旧看到脸上的泪痕。

“好了，别忙活。看在你这么惨的份上，我能实现你一个愿望。”

“我想嫁给我爱的人。”

“好，可以实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烛龙，“真的吗？”烛龙不会说谎，所以是真的？

烛龙满意地欣赏着她脸上的变化，一扫之前的颓废，用惊喜，喜悦，夹杂着淡淡的忧伤的眼神看着他。他明白她忧愁她的师叔，忧愁那位新郎。

“只要你信我，就能成真。”

“我信你。”她的喜悦没有停留太久，很快转为以往的平静，“我换个愿望：我希望我不嫁人。”

两个愿望都是不嫁给那位新郎，但后续不一样。那个人是无辜的，他爱她，而她心念的不是他。即便促成这场婚事的手段并不高明，她恨过怨过，但她不会报复他。

她擦干脸上的痕迹，重新梳妆。烛龙有些遗憾同时有些欣慰，信我她经历这么多依旧没有变，遗憾没有不能看到她改变的那一天。

“你确定吗？”

“确实，并且我信你。”

烛龙摇摇头，你从来没有信过我。

“有些失策，要不你再说个愿望？”烛龙表现出一副奸计没有得逞的样子，“我觉得不划算。”

“可以啊，我想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