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院子里又盖起一个大房子。
刺眼的阳光透过天窗直射进来,逆着光,我依稀看见爹正和一个人谈论着。尽管多年没见面,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他——“老师！”我激动得喊出声来。他是我小学四，五年级的班主任。
老师神采奕奕地坐在那里,他穿得和以前一样,白色的衬衫，深蓝色的裤子,只是今天的衬衫白得发亮。岁月的风霜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比以前还年轻——白了，胖了，腰杆挺直了，也不咳嗽了。
三十多年前,老师体质孱弱,不高的个子还有点猫腰（轻微驼背）。稀疏卷曲的几绺头发随意遮挡着双眼。看书时，他总习惯性地用左手撩起卷发,稍加留神,就会发现那双眼睛里常常散布着血丝。几根不规整的胡须把他蜡黄色的脸显得又黑又瘦。
长期吸烟使他经常咳嗽,声音也有些沙哑。只要有一点空闲,他就会塞嘴里一支卷烟,再掏出火柴去点，每当这时,竹节般枯瘦的双手总要在面前抖动一番。随后,他猛吸一口，几缕青烟飘过,那神情仿佛进入仙境。
这次偶然相遇我们师生并没有感到生疏,老师说，他几年前就戒烟了。看来，他也开始讲究养生和保健了，难怪这么年轻！
爹和老师之间有个方桌，上面放着一盘散装的烟卷。知道老师已经戒烟，我还是鬼使神差地把那盘烟递给了他,他也没推迟，拿起一根就抽。
房间的白墙和顶棚上,写满了方方正正的黑体字,我猜是老师写的，因为他手边正放着两本旧书,看着十分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老师又点着一根烟,他边抽边嘱咐爹准备一些贡品,留着安门时用。莫非老师退休后做起了风水先生？我心里犯起了嘀咕。
爹出去的间隙,老师又拿起一根烟，“趁着没安门，我再抽一根儿。” 老师笑着说。我真有点儿后悔，自己不该把烟递给老师，突然抽这么多,他又该咳嗽了......
01
没等闹钟响,我就醒了,好多年不做梦了,尤其是这么清晰的梦。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常常情不自禁地回忆起童年时光。
读小学的前两年，我是一个典型的学渣。记得二年级下学期,当时的老师组织班里所有的少先队员表演一个话剧,包括我的孪生妹妹在内的多数学生都参加了,我却因为不是少先队员，只能靠边站。面对如此尴尬的处境，懒散的我依然我行我素，还是经常不写作业。可是，没想到几个月后的期末考试,我竟然考个班级第一。
之后,不但那个老师对我另眼相看,再有考试,同学们也都愿意挨着我。
02
我们堡子离本村小学远,一至三年级,我们都在邻村小学寄读,读到四年级再转回到自己村。
那次转学后，我遇到了梦中的老师。
一开始,我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后来,在一次次考试中，我都碾压了原班级的几名男学霸，老师才开始关注我。
有一节数学课,因为一道题,我这个插班生和那几个学霸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辩论,老师也站在了学霸一边。认死理的我不依不饶,据理力争,学霸们被我说得一个个哑口无言,最后,老师也认输了。因为激动,老师涨红了脸,一阵急促地咳嗽后,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