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被忽视,哪怕只用了我一次。
抽象的事,容易引我关注,可时间一长,这体验便愈发明朗,那是对具体的一切开始感到烦躁。窃以为,这是一种与文艺有染的病,小病。
我先生说:倘若去医治这病,需从周边意义看起,无论现实还是超现实,具体的周遭,皆让人怜惜痛楚,对待生活,莞尔一笑,百媚丛生。勿以己见以度人,反着来,也不过会落得个狗血淋淋,非触及大病,有药可治。
闻此言,我十足娇羞。与他之事物,不同在于兴趣,除此之外,也是同性。更何况,我极其讨厌孤独与愚昧,更以人之说。
可我偏偏被放置于一个孤寂的面子上,看到的,是具体得无法再具体的一切,过于安然。我怀疑,我的存在只是一个记号,区区一记号尔。
实则先生近年来薄情寡义,却欣然在外养了一只杂猫。碰了酒,竟让一切仁义道德靠边站。我多次呐喊,先生却没看过我,让我除了悲伤,还有了寻死之心。
我想他定不思量事物存在的合理意义,就犹如他与毒猫在暧昧中忘了对未来的思考。这期间,我见青山没了妩媚,青山见我多了惆怅。我已许久未碰先生之手,那思念杂感承受不起,索性欲奔去雨中,让水浸透个够,淹死了罢。
可我终究是无法行走的。
想到多年前先生带我品酒论道指点江山,多少人间凡事被付之一笑,那时我醉卧美男之膝,醒掌天下之权,更是把酒品蟹赏菊黄之艳,鲜衣怒马闯江湖之巅。每想至此,禁不住黯然神伤,掩面拭泪,感叹美男不再,痛恨时光无情。
我意识到:我竟也在无法子说辞时拿道德来批判先生,这让我明了自己已无任何意志力。可我就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漫步在死亡云端。
往前,我倒是很想去见迷惑先生的新鲜事物是何姿态。可往后的每天,皆是先生一人卧床。他有寂寞,也不来寻我,在沙发抽着烟一坐便是若干时辰,我安静与书为伴,心里却一直注视着他。初见先生时,他总是乐于对我细说这个世界的种种趣事,每回倾听,心起涟漪,我虽无法企及他的境界,可我都懂得所言之意,那时的想法,我愿每晚陪伴先生一人到永久。
此去经年,时常想象先生带着一身疲倦归来,我将饭菜备好,热水放好,看他安静的样子我在背后紧紧拥抱,感受一份彼此的美好。想象如是此,可他偏偏将这一切给了那只猫。
我恨透了那只猫。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先生,没有。也没有人比我更想离开现在的先生。
可我终归舍不得。
我期待我被彻底遗忘的那天,我只希望那天我不再爱他。
我毕竟是一支傲居的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