楸树花开被如此热烈追捧,倒真出了我的意料,私下里甚至想,多年前的我为什么不再刻意一些关注它?在花开时多拍几张图片,留一些无关痛痒的字,我也算可以超前大多数普通人,站在潮流的前沿。
现在再跟在别人后面,去看一棵楸树,心里很有点不情愿。况且我不爱热闹不爱到城里。即使三峰寺在虞山半腰,离城区有一点距离。那城里的人泛滥着,当然少不了溢出到三峰清凉禅寺游玩的。更何况这楸树,吸引了太多人目光。
于是想起了同样在多年前看到的另一棵树的花开。
那棵树植在原支塘医院内。当然,支塘老医院已是后话,更早些,清乾隆年间,这里有个正修书院,介于私塾与公立学堂之间的存在,据说当时就栽有这棵树。大家都叫它梓树,也有叫梓桐树的。也因了这缘故,上世纪九十年代,这棵树数十米外沿街造了一座当时在镇上首屈一指的大楼,楼名梓桐。
当时神清气爽的梓桐楼,也就五六层高,好像用作过支塘镇最大的百货店,或许又做过超市、卖电器的、医院大厅……如今早英雄迟暮,作为中国电信的一个营业部办公用楼。
很少与外面世界接融,也很少与文字接融,那时的我以为梓读“辛”。等查字典得知它的读法后,一度里得意洋洋地纠正身边那些把梓读成辛的亲友,自我感觉比他们更有文化一些。只是到了这份上,我也只从字典里知道了梓是一种好木材,被称为木中之王,以及有关它的组词,桑梓之类的含义。
我对这世界关心的实在太少,又或者说,我太关心的是热闹繁华,是对酒当歌。太长的时间段里,植物于我是孰视无睹的存在。
某年陪小猫(陈小猫,上世纪40后或50初人,那时人名小猫小狗的不少)到支塘医说做化疗,在排队等待间隙,无意中看到了这棵奇怪的梓树开了许多花,小小地触动过我片刻。
活着会有很多被融动的机会,只是这触动因了自己重视程度的不同,在记忆中的清晣度也一样会大不相同。一棵植物的花开,在多年前于我来说明显不如所遇的人事来的重要,所以,梓树花开于我,只是个隐约的印象。
相对于去三峰寺看楸树花开,到芝溪看梓树开花或许更方便更契合我的思路。一样的怀旧,去城里是凑热闹,到芝溪街边一个不起眼的所在,那叫探幽,情怀的高下区别很大。
楸树或梓树的花季应该都不长吧?!这种紧迫感让我忽略了春雨,也许,雨中的花开更楚楚动人一些吧?
刚弯进梓桐楼旁的小弄堂,就见到了那株异常高大的梓树,鹤立于绿化中央,一树繁花盛开,在雨中,有几份淡然的忧伤。淡然的忧伤是文字的一种表述方式,其中的余味,非得抛却俗世的纷扰,静心体会。
和这雨一样,它没心没肺地下,你怎么看它,全由你心意来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