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读者大人,节日好。
明天,2号,我的大学舍友小杰要出嫁了,哦,不,要结婚了。真为他开心。
假期里,想必你们身边也有不少要结婚的朋友,请允许我送上「2H青年」最衷心的祝福,祝新人百年好合。
今天推送的,是篇旧文,写于09年毕业前。当时分别在即,想记下身边的人和事,形成一个系列,留作念想。匆忙中写了几篇,就毕业离校,转眼事多人懒,再无心境,只好作罢。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7年,天真烂漫的小杰,如今已为人夫。说实话,看自己笔下的那个小杰(文中的小梨),我也就只偷偷开怀大笑了20多遍。希望他不会太介意。
谨以此文,送给小杰,也送给各位读者大人,为我们的good old days,更为good new days!
接连几天的阴雨天气过去了,窗外阳光明媚。广玉兰的枝叶反射着耀眼的光线,有风吹过,明晃晃的,像一片片镜子。
天一阴下来,我就想潜伏。天晴了,就出去放风。小梨想跟着,我不许。
小梨只是一个代号,就像尖女,小鸡,屁股,火星人。
小梨有很多代号,尽管天下太平,早已不是黑暗凶险需要潜伏下来秘密开展地下工作的战争年代,但有总比没有好。
01
小梨叫小分头。
在跨入在读学士的行列后,小梨觉得自己已是知识分子,再说了,抗战电影里的文化人——日文翻译——大多都是梳着分头。
到底是三七分好还是四六分好,小梨踌躇了半天。觉得不能像赵括一样,就对着镜子实地考察了一番,在消耗完两顿饭和一瓶啫喱水之后获得了一种新的发型。也有了他的第一个代号。
小梨又叫梨爷。
那年,电视剧《新上海滩》出来了。老版上演的时候,我们都还小,扛着木枪木剑,擦着偷渡出境的鼻涕,只好奇里边的打打杀杀,还看不懂许文强和程程之间的眼神。
为了弥补儿时之憾,重新定义这部剧的类型,我们在宿舍搬着小板凳,坐得整整齐齐,集体观摩。
看着看着,我们发现刚到上海还未发迹不等不靠自主创业以卖鸭梨为生遵纪守法善良单纯的爱国青年丁力很像小梨。当然,前面这一串形容词和小梨不像,丁力的气质和小梨像。
这年头,什么东西都能作假,单眼皮能变双,飞机场能整成《林海雪原》里的一座名山,地瓜脸能种出一瓜子脸,但唯有气质和眼神作不来假。
为了让丁力的爱国主义精神激励我们,让丁力鲜活着,生动着,我们把小梨叫做小梨。
有时候,为了表现长辈对他的溺爱,我们叫他鸭梨。
在某些场合为了体现恭敬,又叫做梨爷。
02
小梨还叫做地。
当然,这只是在我、小新和他之间这么叫。
这个,有一套标准程序。我先振臂高呼:我们是~~!小新莲步轻移,朱唇轻启:新~~!我抬腿跟进,气沉丹田:天~~!小梨盈盈而至,美目盼兮:地~~!然后和声:组合!
接下来自由发言:马来亚的朋友,你们好吗?台湾的朋友也在。香港的朋友举起你们的手好吗?
可惜,这套流程我们多次练习,却很少能完整实施。掉链子的经常是小梨。
我一再强调,眼神很重要。排练时,我和小新眉来眼去,默契极了。可到了小梨这儿就不行了,我一个眼神打过去,他要么没响应,像戴着水泥面具;要么眼睛高频震荡,整个一白内障。
这时,我和小新面面相觑,相叹无言,跑惯了龙套,缺少历练啊。
03
小梨再叫做我丫。
这个代号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也是启用频率最高的,他经常挂在嘴边,可见对这个代号的喜爱。
这都怪电视剧《我的团长我的团》里边那个孟烦了。那个电视剧挺讨厌,经常讲方言,还湖南话陕西话山西话东北话贵州话云南话四川话轮番来,尤其是那个死啦死啦,什么方言都会。
这下好了,只会讲湖北话的小梨就像潜入少林寺藏经阁的慕容复他爹一样,如饥似渴,悉心学习。
结果呢,也像慕容老爹一样弄得有点走火入魔。
最严重的时候,我们只能从他竭尽全力哆嗦出的只言片语里,揣摩推敲出若干个若有若无忽隐忽现断断续续的汉语拼音的音节。
后来恢复了一些,他也就只记住了孟烦了骂人时说的你丫,又觉着说着不带劲儿,就试着改成我丫,果然顺口,张口就来。
怎么评估小梨这次取经学习的成果呢,我这儿给出三种选择。
一呢,说明小梨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懂得活学活用,不生搬硬套,不教条主义,不本本主义。
二呢,说明小梨不好高骛远眼高手低,了解国内外局势,明晰自己属性特点,给自己准确定位。
三呢,说明东施效颦邯郸学步这样的成语有着深厚的生活基础,古人造词不是闭门造车。
04
小梨单纯善良,像张白纸。
只是过了四年大学的宿舍群体生活,有些被染了。这也不怪他,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啊。尽管他是主动把鞋扔到河里边的。
他的电脑被染得更湿,里边占了好几G的内存呢。
小梨善良单纯,还像张白纸。
那损人的坏主意全写在脸上,你扫一眼就心知肚明又不忍揭穿他,只好顺着他的思路发展剧情,所以啊,做演员很难,尤其是演技派的。
这么多年了,小梨还是一标准的偶像派。这几天看《潜伏》,小梨和主人公余则成的深沉似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看来看去,小梨还是像龙二,单纯善良。
有太阳的时候,我喜欢坐在阳台的水泥围栏上。不高,只是二楼。晒晒太阳,看看楼下走动的鞋子,再望望对面的女生楼。
小梨就会说,你丫要是掉下去,我丫绝对不拉。我丫我就看着。
我就笑,你丫不用拉。
小梨就赖在阳台上不走,愣是想见证那一时刻。
真烦人,就在此刻的前一刻,对面女生楼上肯定有妙龄女子觊觎已久想给我扔一午时三刻菜市场口不见不散的纸条的,可小梨这丫一出来又不走,人家姑娘肯定面色绯红含恨而去。
这不懂事的孩子啊。
眼睛一睁,呀,我是在阳台上,小梨不在。
那,这算我杜撰的?怎么可能。那种事,我经常干。
05
其实,小梨叫小梨,只是恰好罢了。就像我是我,也只是恰好。
我出生在哪儿,去了什么地方,认识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都只是恰好而已。
说我女朋友叫如花,不如说如花恰好只是我女朋友的名字。说我在常州上学,不如说我上学的城市恰好叫常州而已。
如果这种恰好不发生,肯定会有另一种恰好。所以,在我恰好上学的地方,恰好有一个叫做小梨的人,恰好我认识了他。
韩寒在《长安乱》里说,你记住,当你觉得某人无法淡去,你就想,此人恰好是此人。就行了。
他说,一切在发生前叫未知,在发生后再想就叫恰好。
他还说,名已注定,运不可改,恰好只是形容词。
我说,真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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