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医院办完结账单出来,忽然意识到我可能比别人更擅长来谈“病”这个话题。我从一出生就开始有病,听母亲说得最多就是小时候带我看病的事情。
我是由于出生时候,因为医生操作不当而导致窒息,从而影响了脑神经,让我患上了脑瘫。不过,要感谢上帝,我是所有脑瘫症状的最轻微的那一个,尽管我说话语速慢,小时候还吐字不清,但是我是听不出来自己说话有什么问题的。
直到小学的一天,我利用磁带录电视节目时候,我无意中录到了自己的声音。那一晚,我无比伤心,我自己说话的声音竟然是这样的。那一晚,我才意识到自己是有病的,可能与其他同学相比,我是异类。可是也就是那仅仅的一晚,第二天我又在学校生龙活虎地接老师的话,自习课总是那个和周围同学说话的人。
一直到大学和工作,我也没意识到自己依然是有病的。创业以后,我需要每周都去税务局为甲方公司开发票,每次工作人员都会辅助我完成在自动开票机上的所有操作。
有个年轻的工作人员和我已经很熟络了,他在递给我发票时候说:你身体这样,会很累吗?
我当时有些愣住了,我身体哪样了?为啥会累。
后来,我站在他的角度,来反观自己,一个行动有稍微不方便的左撇子,说话语速慢半拍的人放在滤镜下,也许都会觉得他像我这样活着呼吸都是累的。
听母亲说,我小时候总有病,每次去医院打吊瓶时候,胳膊都咋满了针眼,直到最后找不到血管,只好在头上扎。现在想想都疼,幸好现在对那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记忆,否则,我一定会落下阴影的。
7月6日,阑尾炎复发,我又一次住进了医院,这次从x光上看,我不得不接受手术。虽然在众多手术中这个可能是最小的一种,但我依然对于手术出满着抵触情绪,这次是因为再不做可能就面临着穿孔的风险。我在被推入手术室时候,母亲居然差点哭出来。我笑着说:没事啊,这屁大点手术,没有关系的。
直到把我推到手术室门口,医生让母亲在家属区等候,随后我被安排放在手术台上,无影灯,显示器,生命检测仪,我好奇地打量着手术室,一切都与电影中一样。
主刀医生和旁边的护士闲聊着,由于他昨天是夜班,做完我这台手术,他就可以下班回家了。昨天晚上一共安排了6台手术,我是半夜到医院的,所以考虑到大家都没休息,就把我这台手术放到了早上。
当我和麻醉医生探讨着,面罩释放出的气体刺激嘴巴时候,他的一针麻醉让我瞬间睡过去了,再睁开眼睛时候,他已经告诉我手术做好了。
爸妈早已守候在手术门口等待着我的出来,我知道母亲这一个小时,一定是度日如年,尽管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手术,但也足够让她胡思乱想了。幸好,我安好地被推了出来,完成了我成年以后唯一的一次手术。
我躺在普通病房内,身上带着生命体征检测仪,还吸着氧。我跟他们说:我一点都没感觉疼,这手术太简单了。
那时候,我还是低估了“病”的威力,随后我开始打吊瓶,我发现自己怎么也尿不出来尿。我尝试着在厕所里站着、坐着、蹲着,不管用哪种姿势,我都依然尿不出来。医生站在门口冷酷地说:下尿管吧。
旁边的一个病友阿姨说:最好是自己尿出来,不然下尿管更遭罪。我还不以为然地说:那下吧。整个过程太痛苦了,那是一种前所未有地疼。
我是第一次下尿管,会有强烈的异物感,下体真的非常非常疼,天气炎热,我不敢动,晚上睡觉时候实在是受不了啊,我几乎哀求着护士,让他为我拔掉。第二天,上厕所更是一场超级折磨,因为尿道破了人,所以每次排尿都会非常非常痛,而导致尿不出来。我需要咬住毛巾才能抵消这种疼。
那一晚,我想起了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的一段话:我四肢健全时,常抱怨周围环境糟糕;瘫痪后,怀念当初可以行走奔跑的日子;几年后长了褥疮,又怀念起前两年安稳坐在轮椅上的时光;后来得了尿毒症,又开始怀念当初长褥疮的时候;又过了一些年,要透析,清醒的时间很少,便又开始怀念起刚得尿毒症的时候。人生无所谓幸与不幸,只是两种不同境遇的比较罢了。
自从我经历了这次住院,我深深地体验到了这段话的含义,健康地活着是一个多么幸福而美好的事情。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着,此刻写一些让世间再无疾病,也有些不现实。
那么,我们只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快乐而积极的面对生活,这也许会减少得病的概率。
愿大家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