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大利南部,GPS把我指向一条极窄极短的路。那在一个大院里,像是通向某家的死角。我如何不能相信,费劲掉头,结果,半小时后,GPS又把我带到这条路前。我只有前行,谁想马上在屋角拐弯,面前豁然开朗。
在法国希农,GPS又把我带到类似境地。我穿过小镇时的半信半疑,全部是怀疑了。这么陡窄的路?两旁还是民居?凡事不能犹疑,你一犹疑,这犹疑就出来绊脚。
被我掉头的车,不听话了,半横在路上。我弄了半天,实在没把握后面的距离,下车查看。慌忙急乱中,手刹竟然忘记关了。还好车是半横着,离后面的房子距离短,还没容我走到车后,它就停了。否则从坡上冲下,我估计一命呜呼了。
倒也没有十足的幸运,车底盘被路旁的一块大石头掐住,车怎么都发动不起来了。
在黑非洲,我的车胎被扎。半夜,竟有十几个人跑来。每人只给一点钱就可以。在北非,我的车陷在沙里。阿拉伯人比黑人心眼多。他们是先和你商量好价钱再帮忙。4个人,帮着推推,就折合人民币800?我不满意价格,又联系警察,又联系消防队(我不清楚电话。是一个酒店保安帮忙的),结果和私人解决的钱不相上下。此外,还搭进等待的三小时。
在欧洲,花钱买方便远不如非洲。我只好厚着脸皮准备去敲路旁紧闭的房门。
贝劳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弄了一会儿,他从我的车里出来,把钥匙递给我。
“没别的办法,只有等救援了。”说着,他帮我打了电话。
我道谢。
“他们一时半会到不了。”他下面的话让我听了一愣,“咱们不如爬到山上去看落日。”
此情此境,我有心和你看落日?
我虽没说话,但他了解,他说“你在这坐等救助,岂不白白浪费时间?我没出过这样的问题,但我估计会有很多琐碎的事需要解决,你租车的车行,保险公司什么的。如果你再不挤出时间看看美景,那旅程就完全被这意外吞没了。”
我觉得是道理。锁车,和他爬山。
“你来希农看什么?”
“拉伯雷。”
他笑:“你没幻想过拉伯雷的巨人们来帮忙?”
“是啊。巨人一只手,就会把车拽出来。”
“是,”他说,“我没用。”
“你已经给了我最有用的忠告。我会把损失降到最小。”
他点头:“一件事情不解决,可以暂时绕过它。否则你被这事缠住,别的事也耽误了。”
这不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落日,却非常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