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小舅火化的日子.十天前的视频通话是他此生留给我最后的声音和影像,他说:“别焦心了,没用了,我已经吃不下喝不下了,不能起身了。”
从1997-2017,二十年间,时间收走了大舅二舅和小舅.三舅现在已是肝癌晚期。听说他今天强打精神从病床上爬起去送小舅最后一程。
17日晚上十点多,我翻到了黄帅的《送别》,听着眼泪就止不住了,心也像豁了道口子汩汩地冒着辣气...第二天早上听说小舅于前晚九点多走了。算上一小时的时差,我听歌之时就是小舅离世那刻,冥冥中的送别。
长大之后与小舅接触的也不多。三年前我见到他就说:“小舅,你也有白发了啊。”他照例爽朗地笑:“也不想想我多大了啊~你有多少年没见我了——”,我想了想,八、九年总有了。那次他骑着摩托三轮车把我们接到外婆那,路上遇见拉木头的大卡车挡路,他下来推着我们绕过去,给人感觉还是浑身力气的中年人。到外婆家,围坐了一院子的人,热闹非常。小舅说还有课,等课上完了就回来,让我们等他回来。我们终究没等。外婆把我儿子拉身边抚摸了会,就要起来张罗做饭,我们就推辞回家了。
那竟是最后一次见外婆与小舅了。人生处处充满着遗憾,想着是稀松平常的一次见面,竟然就是永别。
外婆在第二年病了,住院输液好几次,好转了些。此时三舅查出来癌症,经常去南京化疗放疗。外婆的病到底在冬天时严重了,整夜整夜地坐着,困了就低头打会盹,但她求生的欲望很强,她想能再活五年到一百岁,也许就不用火化了,她害怕火化。小舅常常愁得哭,愁外婆愁三舅的病。我有张外婆坐在病床上的照片,角落处的另一张床上是闭眼休息的小舅,他太累了。外婆还是在2016年1月31日那天去世了。那天下着小雪。
儿子好多次问我:“那个皱纹特别多白发也特别多的老太太呢?”
我说去天上了。
儿子又问:“那住在哪里呢?白云上吗?她能看到我们吗?那一次,她想抱我,没抱动,拉着我摸了我胳膊.......”听到此处,泪哗哗的。
去年暑假回去,天气罕见的热,我去看望病中的三舅,见三舅郁郁少语,坐了一会,三舅要舅妈准备饭菜,我就赶紧起身告辞。那时得知小舅他们买了新房,也不知在哪,就想下次再见吧.下次,茫茫人海中再也觅不见我那不笑不说话的小舅了.从五月份他查出癌症,到前几天去世,不过七个月的时间。
外婆去世后,我就再没去过那个村.那村口的断桥边,老树的余荫下,门楼的小凳边再不见那熟悉的身影。多少次很远地见到人来,她就会站起来,笑着迎接,迈着外八字、裹得不成功的半大脚摇摇地走在前面,回家开门。
外婆的离去让我痛心好长一段时间,仔细想想又释然许多,95高龄的外婆,少了病痛的折磨会更好;可小舅还年轻,查出癌症的时候还在讲台上,今年才会正式退休,休闲的日子还未开始就戛然而止。
时间无情地流逝,带走了一个一个亲人。
我现在相信人是有灵魂的,一定的。他们都去了另一个维度空间,过着没有病痛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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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翻起这个看看,无话可说了。三舅也离世一个多月了。
走在春光中,我想着该怎样珍惜热爱每一天。
201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