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6月中旬到7月下旬的一个多月中,作为中国私人资本的“首都”——大上海,掀起了针对民生物资的投机风潮。
投机商乘国民党反动派残敌对解放区实行武装封锁、特务破坏,以及一些地区遭受自然灾害的机会,砸入巨资炒作米粮、棉纱等生活必需品(像极了****期间,有人炒作口罩、蔬菜等医疗、生活物资)。
市场上,以米价带头,纱布跟进,物价开始上涨,由上海波及华东、华北、中南等地。
面对私人资本的来势汹汹,主持中央财经工作的陈会计注意到,上海投机商主要囤积纱布,而华北投机商则集中冲击粮食。分兵是大忌,要集中绝对优势兵力,歼灭一切来犯之敌。
他决定首先稳定北方粮价。
他协调相关部门,每天从东北地区调集1000万斤粮食入关供应京津地区;同时逮捕与严惩了16家投机粮商。此举震慑了投机者,稳定了粮价,安抚了民心。
华北问题解决后,他便开始着手处理上海物价涨势。
陈会计认为,解决上海问题及稳定全国物价的关键,在于抓住“两白一黑”(大米、纱布、煤炭),而这三者之中的关键又是大米与纱布。手中掌握多少,控制市场的力量就有多少。
当时上海常住人口是400万,每天需供应300万斤左右大米。在客观分析了物资来源及运输条件后,陈会计认为,上海问题的解决,可以参考华北,于是他协调从四川老解放区调4亿斤粮入沪。
除东北、四川外,其他解放区也在源源不断地向各大城市送粮。
此次动员范围之广、运输物资量之巨,已远远超过淮海战役的规模(淮海战役调集粮食总量也不过10亿斤,而本次调集量已超过50亿斤)。
在调集物资之外,人民银行还策略性地每日小幅上调物价,诱导投机商进一步投资囤货,从而吸收了8000亿的社会游资。
一面调集物资,一面吸收市场流通资本,双管齐下,截至11月底,虽然全国总体物价水平已涨到7月份的2.2倍,但中央掌握的物资总量与市场上流通的货币量相比,只多不少。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11月25日,在中央集中统一领导之下,各大城市国营商店开始向市场大量抛售。
与之相配合的是一些信贷、税收政策,比如:
所有国营企业资金一律存入国家银行,不得向私营银行或者企业贷款;
私营工厂不得关门倒闭,且必须按时向工人发放工资;同时向其加紧征税,不得迟交。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还严格查处地下钱庄,彻底截断投机商们的资金来源。
起初,投机商们还负隅顽抗,仍然大量囤入物资,更有甚者,不惜举债入货。
但由于中央向市场抛售的物资量十分巨大,非区区几个甚至几十个私人投资商的库存所能抗衡。因此物价很快稳定下来,而且慢慢下降,这大大出乎投机商的意料。
在连续抛售10天后,投机商们再也坚持不住了,只能纷纷贱价求售,物价最终下跌,达40%。
至此,持续了50多天的物价涨势,终于被全面打压下来了。之后,上海仍然继续囤有巨量物资长达大半年之久,以防投机商卷土重来。如陈会计所说,这些物资不一定销售,但是现场必须要有。
一直到1950年年初,新政权再一次以绝对物资量平抑了第四次物价上涨,人民币才真正获得了足够信用,逐渐被老百姓接纳认可为储蓄货币。
这次完美的“米棉之战”,教员赞誉其意义“不亚于淮海战役”。
这一战,充分体现了“政府理性”。是新政权第一次在经济领域“秀肌肉”。“兔子不会搞经济”这一甚嚣尘上的言论从此也显得苍白无力。人们——包括资本家——开始明白,人民币币值稳定,其背后不只有国家政权,更有因为土地革命战争中“耕者有其田”的政策落实到农民个人身上这一基础上形成的举国物资调度力量。
通俗点说,所谓社会主义制度优势——集中力量办大事,是绝对离不开人民群众(尤其是农民阶级)的支持的。
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前,几个、几十个哪怕几百个私人资本家,又能掀起多大风浪呢?
人民币的币值稳定,关键在于它“物资本位”、“人民本位”的内核,再有“保持同群众的血肉联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党和政府的加持,便是一棵参天大树,又岂是几个、几十个哪怕几百个小蚂蚁能撼动的?
在长期高通胀之中,私人资本将实体产业中的资金“析出”,转入投机炒作,是完全符合市场经济规律下的“个体经济理性”的。
只考虑自己或者小圈子利害得失的“个体经济理性”,与惠及大多数人的“政府理性”,孰轻孰重,天地之间自有杆称。
消除每个人头脑中的私有观念那是妄想,只是它不应该理所当然地上升到制度层面。“人人都骂资本家,人人想当资本家”的私有制才是万恶之源。
人的内心都有幽暗之处,应当接受法律与道德的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