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漫今早接受学校报刊的邀请,一直在美术展馆三楼接受视频采访录制。结束的时候才知道已经超过饭点,急忙给唐应泽打电话,回应正在通话中。靠着身边的长椅休息了会,采访的同学从她身边经过。一一道别后,一行人中她最后离开。
沈漫随后又打了几个电话给唐应泽,变成拨打的号码正在关机。沈漫困惑,搞什么呢?
现在这个点连美术展馆监管阿姨都在饭后打盹,展馆静得能听见自己走路的声音。然而走到一楼的时候,听到清晰的噗噗声,听着像涂鸦自喷漆的声音,好像是从自己的画展区域传来的,沈漫闻声走去。
有位青年男子在用自喷漆在自己作品的画框上喷字,沈漫一下子被激怒,凭着最后一丝理智又一次拨打了唐应泽的电话,然后把手机放包里,不管不顾,冲上去制止。
“你在干什么?住手?”
看到有人,男子惊慌地从站着的椅子上摔了下来,沈漫一把抓住他。两人激斗在一起,沈漫抓着男子的手腕不放,男子奋力挣脱。
“来人呀——有人恶意搞破坏了!”
展馆内的工作人员应该是听到了声音,总之有脚步声匆匆靠近,破坏者有些慌了神,眼看挣脱不过,顺手拿出随身携带的军刀,扬手就朝沈漫刺去。沈漫此时脑袋空白,却也并不不后退,只听到有人叫了声“——住口!”沈漫来不及去分辨是谁,看着落下的军刀,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电光石闪之间,沈漫只感受到有人一把把自己推开。睁开眼时,入眼的是一道腥红的刀口。那人回头,两人四目相对,沈漫诧异不已——宁归?怎么会是你。
破坏男应该是初犯,看到有人受伤了,吓得眼睛都红了。眼见有喘息的机会,拔腿就跑,宁归下意识追,沈漫叫了声:“别追了。”处理伤口要紧。
此时馆内工作人员也来帮忙追拿,然而一般人很难追上一个逃命的人,大家眼睁睁看着他逃脱了。
“很疼吧,我打电话叫救护车。”沈漫此时前额刘海散乱,马尾松散着,衣服也不整齐,整个人的状态让人心疼,但是看着宁归的眼里闪着光,满眼是关心。
“不怎么疼,去校医务室就好。”宁归心底一片柔软,多想永远拥有这份澄澈的目光。
“你等会。”沈漫转身低头捡刚才打斗过程中砸地上的手机,抬头才看清留在自己画上的漆字,赫赫三个大字——第三者。
原本连打斗时都没有一丝祛懦的沈漫此时觉得委屈,一地泪水从眼眶里“啪嗒”滴落。
馆内工作人员上前宽慰“同学你别难过,我们这就叫工作人员把痕迹处理干净。”
还有人员带着纱布给宁归包扎,沈漫抹了抹眼泪,前去帮忙,柔声道:
“先简单止一下血,还能避免路上受感染。”
管内动静太大,招来了很多过路的学生。沈漫全程捶头,但余光还是能瞥见有很多人围在周围,指指点点。
这人怎么这样。
还上什么大学,九年义务都没学好。
要是我这样,父母早就气死了。
……
宁归将没有受伤的手盘在她脑袋上,作势要捂住她耳朵,将她抵在胸前。然后一脸不客气地冲着周围人喊:
“瞎说什么呢,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别满嘴胡话,都散啊。”
提着外卖的唐应泽,一路上还想着,沈漫过会怎么和自己撒娇求原谅。到来展馆门口才发现异常,远远就看到沈漫的画展区围了一圈人,直觉告诉他——出事了。
唐应泽从人群去中挤开,看到沈漫被陌生男生搂着,一时怒火冲天,上前一把推开宁归。
“你小子动手动脚地想干嘛!”外卖脱手撒了一地,是沈漫爱吃的宫保鸡丁。
一时之间,全场鸦雀无声。
待到沈漫回头冷冷地看向自己的时候,唐应泽心瞬间凉了半截。
“你帮不上忙就别来捣乱。”沈漫语气愤怒又克制,作势要抚起宁归离开。
这时的唐应泽也清醒了半分,缓缓抬头看到了沈漫画框上工作人员在擦拭的玻璃画框,虽然整体轮廓受损,然而依然可以辨析。
第三者——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又给唐应泽一记刺痛。
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可这没有能减缓唐应泽心里的误会。反而难受,为什么受委屈了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找自己帮忙?心里就这么没有他吗?
“应泽。”这急切又关心的声音是从赵凝雨口中传来的。两人在书吧看向急切离开发出巨大声响的宁归,愈想愈觉得是在展馆见过这人。于是她带着杨果匆匆赶来,踩着高跟鞋扭着脚了也不管不顾。
随后冲到唐应泽身边,关切得挨着他,忍不住轻轻用手抚慰着。人群又是一阵议论。
“我说怎么也不该是写第三者,原来这是正牌女友呀。”沈漫再也忍不住,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带着宁归离开了。
唐应泽很想解释,可是之前的、现在的怒气委屈一齐堵在胸口,突然倒是希望有这么一个人让沈漫误会,看看沈漫对自己有几分真心,这些心思转换到现实中就是一言不发。
唐应泽定定地在原地站了很久,人都散得差不多了,他才恨恨地对着墙壁打了一拳。这一切赵凝雨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