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 永远怀念
2009年4月13日,母亲因突发脑出血医治无效,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享年79岁。清明节期间,我与家人一起去回龙岗墓园扫墓。中午回来时怕母亲着急,半路给家里打电话却始终没人接,我预感到不测,立即让秀琴找她妹妹就近去家里看看,结果发现老人已倒在屋中。经送省人民医院抢救,确诊为大面积脑出血,后转院至医大四院继续抢救,终因年事已高,体弱多病,导致多脏器衰竭,于一周后去逝。
母亲的去逝对我的打击很大,感觉自己没尽到做儿子的责任,没有照顾好年迈的母亲。我常常会懊悔:假如那天我不去扫墓,在家里观察;假如对以前母亲曾有过的一些征兆多些敏感,早些领母亲去医院全面检查;假如母亲不是固持己见,多次拒绝去医院看病;假如自己平时不是那样忙于工作,能多腾出一点时间来陪陪母亲……。也许她老人家就不会走得这样匆忙,也许还会有很长的时间让她老人家安享晚年。人生总是那样的冷酷,容不得半点疏漏,也绝不会有那么多假如或也许,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地、有规律地定格为历史。
母亲真的走了,永远地走了。送葬那天,在答谢宴上当着众位亲朋好友的面,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本来很简短的几句感谢话,我竟说了近10分钟,字里行间充满着对母亲的思念。若不是弟弟提醒,我还在语无伦次地讲着。那年三十晚上,我把爱人和孩子打发去烧纸,这是东北民间祭奠先人的习俗。自己一个人跪在母亲的遗像前,深深地磕了三个响头,禁不住失声痛哭。这是男人悲痛至极才会有的情感表露,也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场时才会有的哭泣。这一辈子,我几乎没有过大声哭泣,就是在父亲故去时也仅仅是掉了几滴眼泪,但此时,我的眼泪却如决堤江水夺眶而出。
回想起母亲的一生,我总是百感交集:
母亲对党的热爱与父亲一样终其一生。她坚持自己的信仰,尽管出身不好,长期受到压抑,但始终对党组织无比崇敬,相信组织,服从组织,爱岗敬业,一心为公。她时常教育子女要一辈子跟党走,不贪污、不腐化、多做善事,临终前还在鼓励子孙们前进、前进、再前进。
母亲善于持家。父亲早年常年在外,去逝又早,家里主要靠母亲操持家务,把我们姐弟三人养大成人;她一生勤俭节约,习惯于粗茶淡饭,衣服总是补了又补、改了又改,自己从不乱花一分钱;她对家庭和子女的需求,总是倾其所有,没有点点私欲。母亲不仅是个贤妻良母,和奶奶的婆媳关系也处得非常好,在日常生活中对奶奶的关怀无微不至,父亲去世后,母亲又主动将奶奶从姑姑家里接回来,为她老人家养老送终。
母亲乐于帮助亲友。在北京生活时,母亲先后资助我的表姐、表哥在北京读书,省吃俭用地供她们读完中专、大学。遗憾的是表哥丁海良,他是大舅的独生子,在考入北京工业大学临近毕业的前夕,因参加野外夏令营被蚊虫叮咬,病逝于大脑炎,这成为母亲终身的内疚与遗憾。对其他农村的亲属,母亲总是尽其所能予以帮助,深受亲友们的尊敬与爱戴。
母亲好学上进。她在岗时兢兢业业,退休后仍孜孜以求,为了圆曾经的大学梦,她在辽宁老干部大学学习花鸟绘画,从初级班到提高班,后来又参加了研究班和书法班的学习,风雨无阻地坚持了六七年。尽管天资并不优越,但她勤奋、刻苦,所画的孔雀和花鸟等画,还真有些专业画匠的韵味,其国画《迎春图》还被老干部大学永久收藏。从1994年至1998年,母亲连续5年被评为优秀学员。我爱人李秀琴,为了了却婆母的心愿,特意拿着几张母亲的画作,跑了好几家媒体,终于用真情感动了《辽宁老年报》的几位编辑,用较大篇幅刊载了母亲的几幅作品,这让母亲十分的高兴。
父亲临终前曾嘱咐我两件事:“一是对你妈要好,她一辈子不容易;二是要养你奶奶”。当时我没完全领会父亲的意思。后来才逐渐明白,父亲实际上是担心母亲再嫁,奶奶没人照顾,希望我今后无论如何都要对母亲好,并承担起照顾奶奶的责任。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母亲只有50来岁,完全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但是母亲没有,她爱我的父亲,更爱我们这个家,她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我们,始终守护着这个家庭。
母亲在我的心目中是伟大的,她的一辈子用含辛茹苦去形容都不为过。虽然母亲并非完人,但她老人家对祖国的热爱,对事业的追求,对家庭的奉献,对亲友的帮助,对自己的刻薄,都永远印刻在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