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一条命,自然得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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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每逢家里老人生日,爸妈总是会教我们说吉祥话。比如说“生日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长命百岁”之类的。哪怕小小的我们还不是很懂这些四字成语是什么意思,但看着长辈们欢笑的样子,我们也知道:“长寿”是一件大家都喜闻乐见的事儿。

世上人大都怕死。即便随着涉世渐深,偶尔能感受到这个世界“满满的恶意”,时常会觉得“活着比死了困难”,但时至今日,我们依然都好好地活着。我相信,很多人都设想过自己将来的一百种死法,可每一种死法,我们都没有勇气去尝试,因为怕疼。

还有就是,我突然发现了,我们活着,还有更大的意义和价值。

刚在家过完元宵节,就得马上赶回公司上班。这还没到市区呢,我妈就给我打电话。她说刚跟我爸开车出去,在国道上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被车撞了躺在马路中间,一动不动,围观群众很多,但肇事司机似乎已经逃逸。她一个劲地叮嘱我:一定不要在路上玩手机,过马路千万要小心,来往车辆很多,上下班的路上要注意安全。

“哎呀,你就放心吧,我现在没玩手机呢,也没在马路上,我就坐在这吃麻辣烫,安全着呢!”我尽量让她放心。

其实,活着的意义、工作的意义,我们会随着年岁的增长、阅历的丰富也不断地了解、领悟。在2017年公司第一个集体会议上,Boss问我:“你为什么而工作?”我说:“为自己,为家人,为更好的将来。”我不再觉得是为老板工作、为公司工作。我在公司奋斗的每一天,都是为了自己过得更充实,为了自己的视野更宽广、能力更突出,为了赚更多钱,为了在家人生病的时候能及时带他们去医院,为了能给他们买任何需要和想要的东西。

越来越觉得自己物质和世俗。可是,要给家人更好的生活,一要物质,二要能力,这本就是一件世俗的事儿。我只能在渐渐变成自己当初所讨厌的那一类人的时候,尽量让别人不那么讨厌我。

我就这一条命,我自然得稀罕。我知道自己对于家人有多么重要,这意义可能不在于回报和赡养,在于一个家庭的完满和对未来生生不息的希望。但我不想对他们就像对外婆一样,只是一味地索取,只剩遗憾。

最近,我发现我妈常在一些微信群里给我发红包,红包上写我的名字,备注让我去领。群里很多人我们都不认识,我刚开始觉得她这做法挺唐突挺冒险的。我跟她讲:“你要发红包就私发啊!”她回答:“你不领。”我顿时对我妈的智商感到毛骨悚然。原来,她每次给我私发红包我都没有领,她也知道发到群里可能别人会领,更知道发到群里我也会怕别人误领。她走了一招险棋,以此来达到她说的“你不敢不领包”的目的。

在这些所谓的“新科技”面前,我们常常觉得父母们有点“木讷”,有点“迟钝”,他们很难接受当下最流行的东西,他们跟不上我们的Style。但我们似乎也忽略了,他们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学最勤奋的生物。他们为了跟子女走得更近,交流更多,不断地学习新的事物。就算接受得相对慢一点,但总有一天也能跟我们毫无障碍地聊微信、接视频、抢红包。为了融入我们的生活圈,他们不遗余力。

至少,我妈给我发红包的这份用心良苦,让我觉得意外。

前一段时间,我正上班,爸妈给我打电话,让我试试打我妹的电话,看能不能打通。我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她说:“也没有,就是看她今天一天都没有更新朋友圈,电话也没人接,怕是有什么事情。”我让她不要着急,跟她解释电话没人接可能是上班在忙,又不是关机,没什么大问题。她依然不放心,继续拨着一通无人接听的电话。临近傍晚,电话终于通了,我妹上班手机一直在充电,所以没注意到有电话。家里人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来了。

“你们看吧,说了没什么事儿,都这么大人了,能有什么事。你们就是太小题大做了。”我跟爸妈说。

我妈说;“什么小题大做?你们的每一件小事,都是为人父母心头的大事。只要你们回了微信,发了朋友圈,我就知道你们这一天是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什么都联系不上,自然就着急了。你没当父母,你不了解为人父母的心思。”

我是没当父母,但我知道:我就这一条命,就算在别人眼里再微不足道,那也是当爸当妈的手心里的宝。

年前,好友弟弟在返乡途中突遭车祸不幸身亡,他的父母悲痛欲绝。悼念会上,听到一个异常刺耳的声音说:“年前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挺不幸的。不过好在,你们还有一个大儿子,也别太伤心了。”

你是脑子有病吗?大儿子和小儿子能一样吗?如果每个子女都如复制粘贴一般的存在,那要那么多孩子干什么?每一个小孩对父母来说都一样重要,都不可或缺。

我懂。所以啊,我就这一条命,我必须稀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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