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以为到处都是黑茫茫的,可是,有一道光照进来了,我蹲在地面,看着镜面呈现出来的自己,是一道剪影,突然,剪影逐渐立体化,轻飘飘的从镜面上飘出来了,与我一模一样的面容,红衣飘起。
我看见她冷冷的注视着我,而后尖锐的笑声传入我耳,只听见她那乌紫发黑的嘴唇轻启:“你想不想出去,我帮你啊”。
我立在原地,淡定的看着她,一身紫衣与夜色相容,“帮,如何帮呢?吞噬我吗?还真可笑。”
倨傲,蔑视的表情回望着她,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是谁啊,不就是被自己心爱的人关在这里的可怜虫罢了怎样,和我联手你就可以出去复仇了?”她直直的注视着我,似乎一定要得到答案。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别以为我不清楚,你想代替我是吗?呵呵,还真自不量力啊”。
只见周围慢慢升起一股紫气,瞬间包围了红衣剪影,耳边一直在回响着她咬牙切齿的咒骂声:“总有一天,我要你堕入地狱,永不超生”。
等一切回归平静的时候,四周静悄悄的,又恢复原状了。偌大空间,只剩我一个人,我微微抬头,看着这虚无幻境,时间磨平了我的棱角,淡化了我的魔血气息,怎料想却出现了心魔,终究是恨太深了吗?
回想我这一生,爱过恨过,却始终不懂他,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潋影,你终究还是恨上我了,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了。”风离墨看着幻境中的紫衣女子,抬起手慢慢的伸向幻化出的虚影,突然停顿在半空中,自嘲的笑了笑,手慢慢的垂下来,踉跄的走了几步,嘴角慢慢的溢出了血,低低的笑声不断的流出:“命运,天定,呵呵!什么正道、魔道,与我何干呢?既然命定如此,那我就逆天改命。”
“离墨,你到底是怎么了。”流觞一手搭上他的脉门。“怎么会这样,你的功力呢,你到底想做什么?”
风离墨静静的望着那道虚影,自顾自的说:“我不想她恨我,只要她用那种平静的眼神看我,我这里就很痛,喘不过气来,可是我所做的一切就是要她恨我,我想要她活着。”
“她真的值得你这样做吗?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成什么样了。”流觞看着风离墨的背影,叹息的说道。
“流觞,你不懂。”
“是,我是不懂,我不懂你们既然爱的这么辛苦,为什么还要继续爱下去。”
“咳咳咳”风离墨掩住嘴角低低的咳嗽了几声,摊开手,鲜红的血赫然映入眼帘,他却置若罔闻,静默了一会儿,说:“爱了痛苦,但是不爱更痛苦,等你遇到对的人,那时你就会明白了。”
“我这辈子都不想涉及到感情,我不想像你们这样爱而不得,各自痛苦。”流觞不以为意的说道。
“呵呵,这恐怕由不得你。以前我的世界里只有守护苍生,连我为什么活着都不知道,后来我遇到了她,才知原来活着也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可是,我亲手把她关入了虚无幻境中,我只是想要她活着,我不想她离开我的视线范围内,你说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风离墨用尽力气,指甲渗入肉里,鲜血缓缓的流出犹不自知,沉浸在他与潋影的回忆里。
流觞刚要说话,突然一名弟子急匆匆的进来:“尊主,虚无幻境中紫光闪现,各方正派掌门人已在殿外等候,等您出去主持大局。”
“嗯,我知道了”风离墨恢复了神态,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是脸色还有点苍白,他走出房间,看着外面的暮霭,无声的说:“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流觞提前一步挡在他面前,看着他那苍白的脸色,愤愤的说道:“你都成这样了,还去主持什么大局,我就不信邪了我。”
流觞说完,向前一步抓住了风离墨的手,“你的功力,你是不是疯了啊,那可是禁术啊,搞不好你会堕入魔道的。”
“我知道”说完风离墨就往殿外走去,步履不紧不慢,仿佛没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他。
北堂潋影静静的看着虚无幻境外的紫光,那光芒越来越盛,隐隐有划破幻境的趋势。
等到紫光达到最盛的时期,北堂潋影催动全身功力,破境而出,进入幻境中只不过是数月而已。虚无幻境中最可怕厉害之处就是被关之人会产生心魔,而被心魔吞噬掉的人或魔不计其数,最终化为灰烟。
而北堂潋影不仅没有被心魔吞噬掉,反而功力大增,连幻境也困不住她了,加上外界魔道助力,冲破幻境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北堂潋影,一身紫衣,视线遥遥的看着天外天,微风拂动着她的衣袖,枫叶掉落,随风舞动,零零散散的掉落在她的肩头。
“绿意,你有没有发现小姐好像不一样了。”身穿青衫的小姑娘偷偷的跟旁边的姐妹说。
一身绿衫的少女白了她一眼:“没有,哪有什么不一样啊!”
“没有吗?我怎么感觉小姐的背影好像很孤单凄凉啊,是我的错觉吗?”
“好了,你别嘀嘀咕咕的,现在大战当前,你就别添乱了”,名叫绿意的少女来到了潋影的跟前说:“小姐,你还好吗?”
绿意和那位身穿青衫的小姑娘,也就是盎然,她们两个从小陪北堂潋影长大,是她的贴身侍女,也是她最相信的两个人,在未继承教主之位,她们都是称潋影为小姐,至今也不变。
北堂潋影缓缓的转过头,看着绿意和盎然,游走的心思终于回来了,轻轻的应了一声:还好。
盎然的猜测没有错,绿意早就感觉到了小姐的变化,不复从前有生机了,是因为那个人吗?
北堂潋影应完一声后就再次沉默,绿意和盎然对视了一眼,从各自的眼神里都传达出怎么办的意思,就在她们以为小姐不会再说话时,就听到北堂潋影问了一句:“他,如今怎样了?”
绿意顿了一下,立马明白小姐问的是谁,踌躇的说:“正道中人知道小姐你出来了,他们正计划如何灭掉我们魔教,而风离墨就是他们推举的掌权之人,可能待会就会赶到幻境这边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大批人马来到了幻境边界,许多所谓的正道中人,看着不远处的紫衣女子,纷纷讨伐道:“北堂潋影,没想到你还敢出来,今天我们定要手刃你为死去的弟子报仇。”
北堂潋影缓缓的转过头,看着相隔数十米外的风离墨,看着他一如既往的白衣,月余不见,仿佛过了千万年,遥遥相对,却不知如何开口,她终究是相信他的,但相信不代表不怨。
风离墨静静的迎向他的视线,眼里只剩下他的潋影,他相信她从未杀过无辜之人,当初狠心关她也只不过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而已。
风离墨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知道他不能,假装无情的说道:“北堂潋影,你残害我派弟子,滥杀无辜,你可曾知错。”
北堂潋影错愕的看着风离墨,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相信我?”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哈哈哈哈,相信你看到的,如果我说我没有杀害你的弟子,你相不相信?”
风离墨看着潋影的眼睛,心中一痛,表面却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
北堂潋影看着他的视线慢慢的移开,一瞬间心如死灰,眼里的紫眸越来越暗,有着入魔的趋势,紫光大盛,看着如蝼蚁般的正道弟子:“既然这样,那我今天就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风离墨看着北堂潋影突然的魔性大发,却也只能迎着头皮接战,他知道他需要时机。
而站在一旁的流觞看着陌生的北堂潋影,一时间百感交集,转头看了看风离墨,焦急神色更加明显了。
正魔大战一触即发,幻境边界一片血流成河,火红般的血染红了大地,活生生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不一会儿就堆满了尸体,正道的高手渐渐不敌,没想到就在一瞬间,有人使用了炼鼎炉困住北堂潋影,群雄见状纷纷使出全身功力击向她,饶是功力再高的人也无法发承受几大高手的全身一击。
“潋影”风离墨目眦欲裂的看着北堂潋影的身子轻飘飘的落下,他飞向空中,抱着北堂潋影缓缓的落下。
北堂潋影看着他,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臂,强撑着一口气,缓缓的说道:“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
风离墨心切的对着她说:“我相信你,我从未怀疑过你,我答应跟你走,我答应你。”
可是,终究是晚了一步。
风离墨抱着已经没有气息的北堂潋影自言自语的说着:“对不起,我终究是自私的,你不要怪我,可好。”
只见风离墨和北堂潋影渐渐的飘向空中,天边风云突变,云彩颜色不断的变换着,一股飓风包围着他们俩,骤然从天上射下一道光,北堂潋影悠悠转醒,看着眼前的风离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风离墨,你在干什么,你又想丢下我一个人,是吗?我不会原谅你的,你给我停下,你快停下,不然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的,风离墨。”北堂潋影撕心裂肺的喊着。
风离墨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的面容印在脑海里,此生永不忘,他对着她微微的笑了:“潋影,对不起,我只想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我会回来找你的,睡一觉就好了。”
北堂潋影泪眼婆娑的看着他的靠近,摇着头喃喃的说:“不要,不要啊,风离墨。”
风离墨抚上她的眼睛,一瞬间北堂潋影就瘫倒在他的怀里,抱着她缓缓落下,整理了她的发丝,在她额间轻轻印下一吻。
抱着她缓缓的走向魔教阵地,不舍的把她交给神夜,眼睛不移的看着北堂潋影说:“好好照顾她,要是她问起,不要跟她说我的任何消息。”
“那你呢,你会怎样?”神夜暗沉的眼睛盯着风离墨。
风离墨看了他一眼,终究没说一句话就转身走了。
回到正派中,风离墨终于支持不住了,吐出一大口黑血,流觞赶紧冲到他身边,检查他的伤势,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怎么会这样,不会的,肯定还有救的,你等着,我会找到方法救你的。”
风离墨看着流觞一脸着急的样子,终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流觞,没用的,我心脉尽毁,又逆天改命,擅自为她更改命数,我恐怕不行了。”
流觞大吼了风离墨一声:“你闭嘴,什么不行,天底下还没有我治不好的病,你给我撑着。”
“好,我信你,先带我回流离居吧,我想呆在那里。”说完风离墨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三天后,北堂潋影终于醒了,绿意、盎然和神夜都默契的不提风离墨,也做好了小姐问起后的应对之策。
可是北堂潋影最终都没有提起风离墨,但却把教中的事务都交给了神夜处理,三年后,她把神夜叫了过来。
她静静的看着神夜,突然开口道:“我把教主之位传给你,教中事务以后也全权由你来处理。”
神夜仿佛料到了这一天,神色平静的对着北堂潋影说:“我要是不想继承教主之位,你是不是就不会走。”
“不,我终究是会离去的,更何况他还在等我呢,神夜,姐姐对不起你,姐姐只是累了,撑不住了,请原谅姐姐的自私。”
“好,我明白了,神夜希望姐姐可以幸福,如果可以,记得回来看看我们。”
北堂潋影只身离开了魔教,来到了流离居,看着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到处都充满了风离墨的气息。
回想起以前,北堂潋影嘴角慢慢扬起了微笑,静静的看着这里的一树一木,只不过物是人非,如今只剩下我一人了。
北堂潋影缓缓的推开卧室的门,只见里面一尘不染,她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了一下,转身跑出了房间,看着立在桥边的风离墨,不敢跑过去去触碰他,仿佛他会再次消失似的。
风离墨慢慢的走过去,站到她跟前停下,说:“我回来了。”
北堂潋影紧紧的抱住了他,恨恨的对他说道:“我还没原谅你。”
“嗯,我知道,我用一生来让你原谅,可愿?”
北堂潋影止不住的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茫然掀起了他的衣衫检查,风离墨好笑的看着她的动作,好像回到了当初,他抓住了她的手,为了防止她在有所动作,拉着她进了屋,坐在木椅上,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前因后果。
原来我们俩宿命早已注定,一人生另一人就必须死,你关我如虚无幻境也是为了那一刻做准备是吗?你大战在即对我无情,也只是为了我逆天改命,扭转我的命数。哈哈哈,风离墨,原来你就是这般为我好的啊,要是没有流觞,你以为你还能活得了吗?有没有想过到时我又应该如何呢?。
“潋影,我知道错了,一切都是我擅作主张,以后不会了。”
尽管风离墨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北堂潋影好,但是她还是无法忘记心疼的喘不过气来的那一刻,她看着风离墨说道:“我累了,要休息了,你走的时候记得关上房门。”
风离墨看着北堂潋影自顾自的躺下休息,完全没有想要理睬自己的意思,不禁失笑:“看来这几天都要睡在旁边的小木屋里了。”
流离居外,风离墨静静的站在桥头边,看着平静的湖面,欣赏着这一幅美好的景色,北堂潋影一推开房门就看到了这个画面,缓缓的走过去,风离墨转身与她对视,两人相视一笑,共看这碧水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