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雷雨》的节选,感受到了戏剧艺术给我的强大冲击感和代入感。任何一句台词哪怕很短,都感觉蕴藏着丰富的潜台词和内心戏,我都会想象演出来时人的的神态动作又或是语气,这些都在我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上演。
爱情的纠葛,利益的交涉,罪恶的时代,罪恶的人,这些都悄悄“杀”死了很多人,只是在《雷雨》中,这些人真真正正的死去了,从放大的视角看放大的惨烈。
在本剧中,我最想说说周朴园和梅侍萍。
纵观课文的选段,周朴园共问了三次鲁侍萍的身份。从鲁侍萍的角度来看,她只是平淡的回答“我姓鲁”,“我是这儿四凤的妈”,给人一种心如死水般的感觉。但是随着后文情感的爆发,就可得知鲁侍萍的平淡其实只是她强烈情感的掩饰。周朴园给她带来的爱和恨是同样印象深刻的,周朴园的爱给她带来了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和幻想,而周朴园因趋炎附势的抛弃也让鲁侍萍坠入谷底,改变了她的命运。由这看出了在当时,所有的美好都只是幻影,都会迫于现实和无奈被无情的打碎。当然这里绝对存在周朴园个人性格的因素。在周朴园认出自己前,她对自己经历的叙述何尝不是巨大的痛苦。面对自己又爱又恨的人叙述,这就像刚刚缝好的伤口又被无情的撕开,就像在经历着一场无时限的凌迟,为她后来情绪爆发奠定基础。从周朴园的角度来看,他反复沉思,时而忽然立起,都看出他在面对侍萍而后命运时的痛苦和煎熬,他的内心背负着强烈的罪恶感,他每天都在遭受良心的拷问和谴责。说明他并不是个完全冷酷无情的人,他还有良知,他还会忏悔。而他的良知又为自己的罪恶编了自导自演的谎言,他用这个谎言欺骗自己,安慰自己以寻求解脱和内心的清净。所以他反复试探的过程也是印证自己谎言的过程,这个自欺欺人的骗局圆的够不够满是取决于鲁侍萍的生或死的。用他人的死来寻求自己罪恶感的解脱和灵魂上的麻痹,周朴园并非什么善类,他是自私的,残忍的,无情的,利欲熏心的。
两人这段小心翼翼各怀心事的周旋颇为精彩。这也让我想到了《基督山伯爵》里同样是一对旧情人怀有复杂感情的相见。
【基督山急忙转身,果然看见德·莫塞尔夫夫人来到客厅门口,正对着她丈夫刚才进来的那道门。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面失血色,就在基督山转身的瞬间,不知什么缘故,她手臂垂落下去,身子靠到镀金的门框上,呆立了几秒钟……基督山伯爵再度鞠躬,而且比头一次俯身更低,他的脸色也比梅色苔丝更加苍白。
……“梅色苔丝已经死了,夫人,”基督山说道,“我再也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什么人了。”
“梅色苔丝还活着,先生,梅色苔丝还记得,因为唯独她,刚一见到您,仅仅听到您的声音,埃德蒙,仅仅听到您的声调,就认出您来了。”】
通过两段背景相似的重逢可以看出,因为爱得深,所以伤的深,因此也更恨。爱与恨的复杂交织让人没有办法为自己的恨做些什么。《基督山伯爵》中用沉默来面对,而《雷雨》中鲁侍萍通过语言来宣泄。其实也可以看出,周朴园对鲁侍萍的身份早已有所察觉,只是不愿面对,也就出现了后来周朴园意图用钱来打发鲁侍萍的一幕。
这种爱情与金钱交织的事例也出现在《月亮与六便士》中,这类人往往有个共同点,活的很现实,说到本质上,就是爱其它事物还是没有胜过对自己的爱。
《雷雨》中由一段简单纯真的爱情推向一个感情错综复杂悲剧。让我想起一句话:“这世上,唯太阳与人心不可直视。”在那个本身就没有太阳的时代,人性的黑暗面便在黑夜里肆虐作祟。雷雨这个标题,首先是剧情高潮发生在雷雨之夜,写出了戏剧布局谋篇的巧妙,将来自各方的矛盾集中暴露,爆发,犹如雷雨夜一般震慑人心。其次那个时代有很多周朴园,有很多鲁侍萍,只因那个时代被笼罩在雷雨这种压抑,黑暗,恐怖之中。所以该剧的矛盾由雷雨起,由雷雨终,起到了一种照应作用,“雷雨事件”就是雷雨般社会的影射,拥有着时代的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