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有小宝时,曾经忐忑不安,虽然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给小妞生个童年里可以一起玩闹、青少年里可以一起交流的伙伴,却又有点担心她会产生“母爱”焦虑症。后来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还有点自作多情,小妞大为兴奋,并立即强烈要求:“妈妈,你一定要给我生个妹妹!”
因为家中男孩较多,女儿有时颇感孤立,她觉得有了妹妹,才算真正有了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我对男孩女孩虽无大的喜好倾向,却又暗自希望生个男孩,总想让小妞成为我此生唯一的女儿,也盼望着能有个成年后的高大健壮的弟弟来保护她。在得知肚子里的宝宝是男孩之后,女儿大为失望,不仅高呼着要妹妹、要妹妹,而且严肃地声明:我不喜欢弟弟!
无论喜不喜欢,他还是来了,初到世界时的他,肉呼呼,红通通,皱巴巴的。女儿全天在医院陪产,第一时间见到了护士从手术室里抱出来的小弟弟,她好奇中带着惊喜,笑容里略有羞涩,对我悄悄说:“妈妈,我可以抱抱弟弟吗?” 小心地把宝宝交给她,她努力紧张又略显笨拙地将他抱着,看看弟弟,又看看我,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小小的生命,忙碌里总会掺杂着对于新生的喜悦,尤其是小妞,总是晃来晃去,跑进跑出,好像比每一个人都忙。时不时,想要摸摸弟弟的小手、小脚和小脸,或亲一亲,但弟弟拉臭后,又总会捏着鼻子大笑着跑开,也有的时候,弟弟哭得厉害,打扰到她,她就一再跟我说:“妈妈,别让你的小孩哭了!”
“你的小孩”,最早的几个月,女儿总是这样对我说。我也不清楚,弟弟在她眼里是一个什么概念,或许,她所关心的只是:妈妈,还是那个妈妈。至于其它,对于年幼的她来说,都太多、太复杂了吧!
一天天,一月月,宝宝的成长好似跑在了岁月的前面,他白了、胖了;他会笑了,他会坐了,他可以翻身了,他爬来爬去了。总而言之,他更像一个“人”了,一个接近于小妞一样的小孩,而逐渐地、女儿对于弟弟的意识似乎更加清晰、对于弟弟的成长也更加地迫切与渴望。
作为父母而言,又有了一个小的孩子,而成年人更倾向于去保护更加弱小的生命。这无可厚非,只是,我们更加需要呵护的是大孩子的心灵与精神世界,而对于小的宝宝,当然更加注重的是生理和身体照顾。
所以,无数次和我小妞谈心聊天时,都会反复告诉她:“你是我最爱的女儿!”有时也会用提问的方式,问她:“妈妈最爱谁呀?”她就笑着,用手指指自己。我不想因为家里多了一个孩子,而让小妞产生害怕与恐惧,毕竟,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并不是为了牺牲大孩子的利益与幸福,而是为了让大孩子的成长更加精彩和快乐!
多了一个小孩,就多了一层家庭关系。姐弟之间的剧情随着小宝宝的成长,也越来越精彩纷呈。
那一天,小妞突发其想,做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宣言:“妈妈,你把我的玩具收起一些来吧,我以后只要学习的东西,圣诞节也只要和学习有关的礼物。”其态度之认真令我心生困惑,然后她就真得找来箱子装玩具。装的过程中,发现了很多原来不曾注意到过的“残次品”:一只丑陋的大青蛙,一条缺眼睛的小丑鱼,还有一个说不上名字来的小怪物,使劲一摔,肚子里发出奇怪的叫声。女儿说:“这些太害怕了,给弟弟玩吧。” 你瞧,都要把玩具收起来了,还是不舍得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这也应该叫作“真情流露”吧。幸好小宝宝不懂得嫌弃,一概并收,还咬得满脸口水。
类似的“吝啬”分享还有很多,比如吃一包饼干,女儿一般只会给弟弟留一块,其余独吞;吃一根冰棒,只会让弟弟舔一口,然后猴急地吃完… … 对此,我的态度是顺其自然,女儿仍旧也是个小孩,她不舍得过多给予或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属于正常现象,而如果作为妈妈的我在中间说教,强迫她去给,为了赢得我的欢心,她可能会去做,但是作为孩子来说,懂得保护自己的东西也算是一种必须的能力,这种能力当然首先要从家庭里获得锻炼和培养。再有,作为妈妈的孩子,如果需要过于努力地做一些违心的事去讨妈妈欢心,这样的母女关系也不能算作健康,这样的手足之情也多少有了伪装。
因此,一切交由他们自己去互动,我没有必要去站在中间,拉近他们的距离。除了一些特别危险的举动,我基本很少参与他们姐弟之间的互动。不舍得分享也不影响姐姐对弟弟的喜欢,尤其是看着这个当初丑陋无比的小怪物如今长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洋娃娃,女儿每天总是不停地要抱、要亲,然后又会无数次趴在他的脸上,说:“好可爱,好可爱,我爱你,我爱你!”
小宝开始吃饭,每餐饭都像大人一样坐在桌前和我们一起进行。宝宝的爸爸比较细致,每次给宝宝的餐巾纸都会用水浸湿一下,擦起脸来,更加舒适。他不在的时候,我总是图方便,直接用干的餐巾纸。女儿若是发现,立即大呼不可以,自己跑过去,把纸巾用水浸湿之后,拿给我给弟弟擦脸。比当妈的我还要细心。这,应该就是爱了。
我一直认为,世界上从来没有谁生来就应该爱谁,也没有谁的付出就是理所当然的。都说,父母对于孩子的爱是最无私的,或许,相比较而言,这是对的。但是,真的也不要排除无私里还会有一点自私,而世界上真的也存在不少对孩子无爱的父母;那么,对于手足之情而言,也就更不需按道德伦常来说什么应该,更谈不上什么大的应该让着小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应该的爱,应该的付出,只有情之自然流露,情不自禁。因此,父母之于孩子们之间的情谊,从童年时期,除非严重的、危险的举动,可以采取不打扰、不干涉、不说教,顺之自然的态度。他们之间,不会因为偶尔的吵闹、争夺产生隔离,只会在岁月流逝的点滴相伴中,建立更亲密、自然和厚实的手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