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再克城池,拓跋弘整顿内政

淮西的百姓贾元友上书宋明帝,陈述攻伐北魏及夺取淮西陈、蔡的策略,明帝把这份书信交给刘勔看。

刘勔看完后上疏说:“贾元友指出:‘胡虏主上年幼、能力薄弱、内外交困,上天注定他灭亡的日子为期不远。’而我认为,胡虏自从去年冬季,踏入我国领土后,盘踞几个郡,我国百姓大量伤亡。今年春天以来,城池重镇连连被围,或被攻击,对已失去的国土都无力收复,哪有力量消灭胡虏!贾元友所陈述的意见,很多地方荒谬狂妄,无事实根据,谈起来头头是道,做起来非常艰难。我私下认为,自从元嘉年间以来,北方归附的流民,都爱议论国家大事,哪怕是挑担子的下等人回到建康,都是劝出兵讨伐胡虏。可是,朝廷接受的结果,每次都是失败后悔。边境居民,只看谁强谁弱,朝廷军队到达之处,他们一定送茶送饭,在路旁恭候迎接。可是,大军一退,居民就拿起刀箭到处骚扰,这是大家常见的事情,事实已经清楚证明不仅仅是一次了。”明帝这才作罢。

北魏尉元派人游说东徐州刺史张谠,张谠拱手献出团城投降,北魏任命高闾和张谠一起做东徐州刺史,又任命李璨和毕众敬一起做东兖州刺史。尉元又派人劝说兖州刺史王整及兰陵太守桓忻,王整和桓忻都投降了北魏。

尉元因功被北魏朝廷提升为开府仪同三司,都督徐、南北兖三州诸军事和徐州刺史,镇守彭城。随后,北魏朝廷又将薛安都、毕众敬征召入朝,二人抵达平城后,北魏以上宾之礼款待他们,同族的兄弟,都封侯晋爵,赏赐住宅,供给物资及金钱,待遇十分优厚。

宋明帝任命沈文秀的弟弟沈文静为辅国将军,指挥高密等五郡军事,从海路北上援救东阳,大军行至不其城时,被北魏军队截断,只能守城自保,北魏军进攻他们四个月侯,终于攻克不其城,杀死沈文静,又攻入东阳西门外城。

沈文秀据守东阳,北魏军队围城已经三年。东阳外无援兵,士卒日夜抵抗,头盔铠甲不能离身,都生了虱子,都没有背叛之意。

终于,北魏军队攻破东阳,沈文秀脱下戎衣,换上官服,整理周正,手拿皇帝颁发的符节,端坐在屋里。北魏士卒先后涌到,问:“沈文秀在哪里?”沈文秀大声说:“我就是。”

北魏士卒冲上去把他捉住,剥下他的衣服,捆绑着押送给慕容白曜,逼迫他叩头下拜。沈文秀说:“我们各为两国的大臣,为什么要我下跪!”

慕容白曜还给他衣服,送给他饭菜,加上脚镣手铐,押送到平城。北魏国主先斥责了他的罪过,然后赦免了他,把他当作下等宾客相待,穿粗布衣服,吃素食。不久,因为敬重他绝不屈服的气概,稍稍以礼相待,任命他为外都下大夫,从此,青、冀之地全部并入北魏的版图。

北魏任命慕容白曜为都督青、齐、东徐三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青州刺史,并加封为济南王。

柔然汗国部真可汗侵略北魏,国主拓跋弘召集群臣商议,拓跋目辰说:“如果皇帝御驾亲征,京师将陷入恐慌之中,不如小心谨慎,采取守势。敌人孤军深入,粮食补给不能供应,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行撤退,到时候派将士追击,一定会把他们击败。”

张白泽持不同意见,说:“蛮荒地带的愚蠢丑类,轻率冒犯边界,如果御驾能够亲征,只要望见我们的旗帜,他们就会一哄而散,怎么能坐在这里放纵敌人横行!陛下以万乘之尊而环城自守,这不是威服四方的办法。”

拓跋弘同意他的建议,任命拓跋子推率各军从西路进发,拓跋云率军从东路进发,拓跋天赐为先锋,源贺为后继部队,吕罗汉留守朝廷。

各位将领与拓跋弘在女水河畔会师,迎战柔然汗国军队,柔然军队大败。北魏军乘胜追击,杀了五万人,受降一万多人,缴获战马、武器数不胜数。北魏军队在十九天中,往返六千多里,女水从此改名为武川。

当时,北魏的文武百官没有俸禄,很少有人能清正廉洁,拓跋弘下诏:“官员接受所管辖范围内的一只羊、一斛酒的,处死;行贿的人以从犯论处,如果有人揭发尚书以下官员犯罪,则免除被揭发官员的职位,由揭发人接任。”

张白泽劝谏说:“从前周王时,最低级的官,都有足够他雇人耕田的俸禄,而今朝廷贵臣,辛勤工作却无报酬。如果让接受礼物的官员受到刑罚,而由揭发者代替他的职位,我怕奸邪之辈,乘机制造事端,忠贞之士灰心懈怠。想以此来求得简政民安,那不也是太难了嘛!请依照过去所颁布的法令,发给俸禄,以酬谢清廉的官吏。”拓跋弘这才撤销新办法。

丞相乙浑当政时,慕容白曜对他很是巴结奉承,拓跋弘一直忌恨在心,就说慕容白曜阴谋反叛杀了他和他的弟弟。

北魏南部尚书李敷和仪曹尚书李䜣从小感情亲密,他们与中书侍郎卢度世都因为有才能而受到太武帝拓跋焘及献文帝拓跋弘的宠爱信任,参与国家的机密决策,负责撰写、发布诏书。

后来,李䜣担任相州刺史,接受贿赂钱财,被人告发,李敷为他掩饰。拓跋弘听说后,用囚车押送李䜣回平城。调查审理的结果,贪赃枉法证据确凿,应当处死。当时,李敷的弟弟李奕受冯太后的宠爱,拓跋弘心里已经对他疏远。

有关部门奉拓跋弘之命,暗示李䜣:如果他能出面揭发李敷兄弟二人的隐私,可以免死。李䜣对他的女婿裴攸说:“我与李敷虽然不同族,但感情已经超过同胞兄弟。如今主管官员劝我做这种事,我于心不忍,几次拔下头簪刺自己,也解下腰带上吊自杀,都没有死成。而且我怎么能知道他们的隐私呢,你说该怎么办?”

裴攸说:“你何必去做替死的事情!有个叫冯阐的人,先前被李敷害死,他的家人都深恨李敷,现在去问问他的弟弟,一定能打听到李敷的隐私。”

李䜣同意了,正巧,赵郡人范檦上书告发李敷兄弟三十余条罪状,负责官吏向上汇报,拓跋弘大怒,诛杀李敷、李奕兄弟。李䜣得以免死,被鞭打剃光头发,发配去作劳役,不久后,被任命为太仓尚书,代南部尚书职务。李䜣虽暂时逃过一死,但因李奕之事得罪了冯太后,也为他自己埋下了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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