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一段时间,一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位于辽北的铁岭,明清以来为什么会诞生这么璀璨的文化瑰宝和享誉世界的才子佳人?
谁都知道,300多年前的东北是一片榛莽未开的“蛮夷之地”,住着许多少数民族,主要有满族、蒙古族、锡伯族、赫哲族和朝鲜族等,基于生产生活上的迁徙、流动而形成了生活简易、民风淳朴、性情率直,擅长弓马骑射、勇武好战的游牧文化,所谓的诗词歌赋、耕读文章、风花雪月、儒释道等等几乎无迹可寻。
直到一批又一批的“罪人”被流放的这片当年的苦寒之地,才让这片蛮荒的世界逐渐变得如此美丽。
铁岭清河水库之下埋藏着一个叫尚阳堡的地方,在清初曾经是盛京地区规模最大的犯人流放地,这里流放过的历史名人不计其数,他们将当时先进的中原文化传播到辽北地区,培养造就了一大批人才,虽然被流放到尚阳堡的流人中有暴动者,有科举考场作弊者,但“主流”却是那些博学、正直的大臣,其中不乏有大学问家、教育家,也有诗人。为振兴辽宁乃至东北的文化事业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贡献。由于尚阳堡距离京师较宁古塔近,这里就成为那些罪行相对较轻者的流放地。清初谪戍到尚阳堡的流人数量据档案记载,自顺治十一年起至康熙七年止,男女老少和新增人口共计5814名。 而大量流人的到来,尤其是流人中一些有很高文化修养的知识分子,他们来到陌生艰苦的异域,为自身和家庭的生存而顽强奋斗。他们或“开馆授徒”从事教育事业;或在教书、经商之余写出许多诗文和学术著作;或互以诗文酬唱,抒写胸臆,将东南士子结社的风气带到东北;或“以医自活”行医采药等等,将中原地区比较先进的文化知识、生产技能带到东北,为开发和保卫东北边疆作出了重大的贡献,创造了对东北文化产生了巨大影响的东北流人文化。明代陈循的铁岭八景、清代函可、左懋泰等文化流人创办的“冰天诗社”、郝浴创办的银冈书院、董国祥等文化流人编撰《铁岭县志》等文化活动,成为辽北、乃至辽宁地区母文化的渊源。
在“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儒家思想影响下,这些文化流人忍辱负重,积极进取,他们或者著书立说,或者聚徒讲学,或者兴办诗社,或者带来先进的生产技术,对辽宁乃至整个东北地区厚重文化的形成,影响深远。
他们来到关东这一广阔而荒凉的土地,并没有被悲惨的命运所压倒,相反,振作起来,积极从事各种文字创作与学术研究活动,留下了一批传世的名著和大量作品。
流人文化留给我们的,更多是一种精神传承,正像余秋雨在《山居笔记》“流放者的土地”文中所写:他们脚下的这块土地给了他们那么多无奈的陌生,那么多绝望的酸辛,但他们却无言怨恨它,反而用沉热的手掌抚摸它,让它感受到文明的热量,使它进入文化的史册”。其实我们做众筹也是,虽然以利他为使命,但依然会面对各种无奈甚至误解,如果我们始终报之以热忱,必然会遇见美丽。
这个世界永远不是那么单纯,罪与罚、功与过、爱与恨、得与失,美丽与丑陋,除了时光,没有人可以随便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