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着做梦——黑白世界颠倒

01

“叮铃铃……”

“喂,娇,下课了,回家。”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嗯……几点了?”被唤作“娇”的女孩子,睡眼惺忪,校服因为趴着的缘故,此刻正皱巴巴地“挂”在身上。她抬头,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桌上摊开的书还停留在十五页,这本书大概已经很久没翻动了,书页的一角已经起了褶皱。它的使命,不过是为了让主人在桌上趴着睡更舒服一些罢了。

“放学了!!!!”女子再次在她耳边拖拉着长音说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娇用手尽力铺平因为睡觉的缘故弄皱的书,拿起书包,看了眼窗外,天色尚早,她还不想回家。

“夏,我们去吃冰吧。”她的手自然而然的搭上她的肩膀,出于一种习惯,她将整副身体都往夏的身上靠去,远远看,就像是夏的身上挂了一个巨大的人形水袋。

“今天的作业很多呢。”

“我不管。”娇嘟起嘴,像极了吃不到糖的小孩子。

“那请问,你可以先把身体从我身上移开吗?”夏像是已经对她这样的行为习以为常,翻了个白眼。

“耶,那就是答应了。我跟你说,那家店新来一个小哥哥,长得特别好,是我的菜!”

“啧……原来是为了美色,我还是回家写作业吧。”

“不要不要,我的夏最好了……我跟你说哦……”稍早时候,娇的睡眼惺忪,此刻变成了满眼小星星,那全然就是写满期待的样子。

夏从不曾想象,她会和娇做朋友。两个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两条平行线,忽然有一天发生了倾斜,相交在一起。娇是个美丽的女孩子,她睡着的时候,嘴角总是一脸满足的笑。夏最喜欢看她满眼星星,跟她述说什么事情的时候,这个时候,她感觉到平日里那些烦恼都离她远去,原来一个人可以这么简单纯粹。夏活在一个总是被安排好的的轨道里,而娇就是那个,毫无目的闯进来她的生活,并且要一起往前走的那个人。

两个18岁的高中女生,放学的校园,喧闹的操场,天边的晚霞,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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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操场上忽然有个巨大的物体坠落!夏显然吓了一跳。而身边的娇像是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踪影。

“娇!你在哪?”夏心急如焚,“娇!”她大喊,可此刻的校园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把她的声音全给吸进去了。一阵狂风吹过,那个巨大的黑漆漆的“物件”,竟是一条巨龙!娇在巨龙的嘴里!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活动中心的大钟的此刻指向了下午6时。

“夏!想什么呢?。”耳边响起了娇的声音,她活生生的在她面前,那刚刚那是什么?她抬眼,活动中心的大钟此刻是17:58,她沉思。难道……她还未来得及把思绪屡清楚,6点的钟声响起。“咚咚咚……”

“轰隆……”钟声和坠落声重合在一起,身边的娇!已经不见!她在巨龙的口中!

难道她有预见未来的能力?现下应该怎么办?娇死了吗?不可能!这怎么行?!一连串的问题在她的脑海之中生成,四周一片混乱,宁静如初的校园忽然间变成了人间炼狱。恶龙仰头,娇的身体变成了两节,就这样被拆分吞入腹中。整个过程,夏那一刻震惊到说不出话。要是这一切是梦就好了。夏如是想。

“还不走?”一个陌生的声音闯入了夏混乱的世界。他有一头黑色的长发,他的五官却恰到好处,并未显得阴柔,反倒有一种特别的英气。夏的脑海里不断播放着娇被恶龙撕裂嚼碎的场景,任由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带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混乱的叫喊声渐渐降低了音调,外面的世界现在和她好似完全没有关系。直到她看到一幢大楼,扎眼的红色大楼。她稍微回过神,她低头看到男人正在拉着她的手臂。她停下了脚步,男人回头,发现她眼里重新有了些许光亮。

“你是谁?!我们要去哪?……娇死了!我不能跟你走,我要去救她!”她突然歇斯底里。突然想起还在不久之前,被掳走的娇,以及那被撕裂的身体。其实他们已经走了将近两个小时,夜色朦胧,月亮被云层挡住了光彩,她之所以觉得是在不久之前,只不过是自己的一种错觉。

“她已经死了。”男人说出口的话,印在夏的心上,冰凉万分。

“我不信!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不论你信不信,这是事实。”男子继而说出更冷静的话,令人似乎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不过,你可以到水晶屋就找时间沙漏,这样你就可以救她。”他下一句说出口的话,却让人不再觉得冰冷。

“水晶屋?时间沙漏?”夏以为对方在说笑,可想了想,却又觉得娇被恶龙吃掉的这一幕,又怎么会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却也迅速的接受了这个设定。

“喔?我只要找到水晶屋,找到时间沙漏,可以让时光倒流,不让娇出现在那里,所有问题迎刃而解对吗?”

“对。”

“怎么找?你又是谁?”

“我也是一个需要时间沙漏改变过去的人,我需要一个同伴一起拿到时间沙漏。”

“可是你为什么选中我?”这太匪夷所思了。偌大个校园,为什么偏偏选中她?

“因为我在沙漏当中,看到了你。”

“什么意思?”

“走吧。到了你就知道了。”


02

这幢红色大楼实在是刺眼,但里面也过于简陋了吧?这强烈的视觉反差让人怀疑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

“沙漏在哪?”

“这栋大楼里。”

“这么简单?”夏不敢相信,她一个高中生,加上一个看来25、26岁的少年能够获得时间倒流的工具。

“不然?”

“不需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么?”

“书读多了,是会变傻子的。”男人打趣道。

“喂…!我不是!”夏努力反驳。

“嘘……”男人突然换了神色,拉着夏蹲下了身子。

“喂,你干嘛!”

“郁南,我叫郁南。还有,如果你不想被吃掉,请安静。”

“什么?”

夏的话音未落,就听到巨大而沉重的吸气声,在耳边回荡着。她的眼神对上郁南的,但对方做出“嘘”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大声说话。

那呼吸声越来越近,就像是在他们的旁边,还有一股令人窒息,甚至是作呕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之中。郁南推了推她的身体,眼神示意她移到另外一面墙的背后。她感觉到有什么巨大的危险隐藏在自己身边,此刻,她连呼吸都刻意轻盈,她艰难地移动自己的身体。怎想此时,那沉重的呼吸忽然吹起一阵风!她险些被吹起,郁南赶忙跳起,把她护在身下,才免遭吹飞。

“不好,快跑。”夏还未反应过来,郁南已经拉起她的手一直往走廊深处跑去。看来他们已经被发现!这究竟是一次怎样的冒险啊?是梦境?还是真实?她仿佛是在游戏设定之中的主角,只能接受游戏的设定,拼命奔跑,只是为了完成最后的主线任务。

如果是这样,那她倒想看看“怪物”的庐山真面目。转头一撇,那怪物猩红的眼睛已经距离她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这可怕的巨兽是如何进入这栋建筑?又是如何知悉他们的位置?大概它具备敏锐的嗅觉和行动力吧。眼看走廊已经到了尽头,“啊!”夏大喊,“没路了!”

“快,跳进去!”郁南伸出另外一只手,片刻间,空白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夏眼睛一闭,跳入无知的黑暗之中。

那炫目的光芒尽头,还好有一双手紧握。

暂时躲避了恶龙的追击,他们来到一间四周都是白色的房间里。房间里挂着一幅画,画很干净,画布上只有一个沙漏。

“你还会魔法?”夏对于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一切完全感到不可思议,这接二连三的变化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嗯。”

这房间没有门,没有窗,只有一副画,他们暂且脱离了巨兽的追赶,却又进入另外一个“死胡同”。

“这是你说的时间沙漏?”两人一起走到画的前面,两人的手从刚刚就一直紧握着。

“嗯。把手放上来,试试看。”郁南伸出自己另外一只手,把手放到画布上。

夏试着将自己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放在画布上,奇怪的是,画中的沙漏突然发出了一道光,放在画布上的手,穿破了画布,手所及的另一端世界,会是怎样的?

她还未来得及细想,画布底下像是有东西将他们吸入了画的那一头。

夏不想错过这一切。她极力睁开眼睛,只是为了多看这梦幻的场景多一眼。

这画布的背后,依旧是一间房间,一间巨大的看不到边界的房间。可不同于方才,这房间里,充满了水。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蓝色。房间底部、房间墙壁,房间的天花板,贴满了绚丽的蓝色彩瓷,光线从窗户透进来,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充满水的玻璃房间,又像是绚丽堂皇的水底宫殿,她无法用言语形容所看到的这一切美好,只能尽力用目光贪婪地将这一切美好存入眼底。

“真好看。”夏由衷感叹道。

“沙漏就在这房间里。”郁南并未被这房间的景致所吸引,而是专心找沙漏。

“在哪?”

“我也不知道。”

“什么意思?”

“沙漏只见他想见的那个人。”

“沙漏是人?”

“对。”

“等等,你刚刚和我说,在沙漏当中,看到了我。说明你已经见过‘沙漏’,可是你又说,你不知道他在哪?沙漏既然那么难找,为什么这次你还可以这么顺利到达此处?”

“对。事实正如你所说,我在‘沙漏’眼里看到了你。正如我方才所言,他只见他相见之人。这次和上次,到达此处都是‘沙漏’的安排。”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他在操控?这一切的因果,只是为了让我见他,而把娇杀死?‘沙漏’是杀死娇的凶手?那么,他也是救活娇的唯一途径,可是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做这一切?”

“这就要问他本人了。”

“不,我不接受这一切。可是你在他眼中看到了我,这难道不是那个原因是你吗?所以不得不杀死娇,才让我到达此处?”她快被这一系列的逻辑给搞乱了脑子。

“可在他眼里,我见到的是你。”

“那时候,你是独自一人吗?”

“对,没错。”

“只能证明,你所看到的是你想看的,而不一定确实他想让你看见的东西。”

“你……”郁南脸色一变,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小姑娘,你真有趣,这种情况下,头脑还能够如此清晰。”郁南的声音渐渐细弱,直到变成一个女声。他的脸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此刻对夏来说,是如此陌生。面前的人,竟然就是娇。

“吃惊吗?没想到是我?”娇脸上以往骄纵的神色已经找不到,她变得面无表情,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娇。

“你……究竟是谁?”

“我就是,你想找的‘沙漏’啊。”

“怎么会?”

“这世界有无限的可能。”

“所以方才,你只是在考验我?”

“算得上是吧。”

“什么意思?”

“也只有你,才会相信,时间可以倒退。我只是想看看,你在这一切我编织的话语背后,能不能看到真相。”

“那你为什么长得很娇一模一样。”

“皮囊,你眼中的我,只不过,是你自己想看到的表象。”

“所以,你到底能不能救活娇。”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什么?”

“我就是你啊,你心里那个想要变骄纵,却又不敢骄纵。患得患失,想要却不敢争取,想说却不敢表达,对过去后悔,对未来不敢要的那个心魔。你想面对我,却又更多的逃避我,所以我只好来找你了。”她伸出手,握住夏的手,瞬间,她眼前的一切消失不见,只有娇的那张凑近的大脸。

“夏,别睡了,放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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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点了?”

“刚刚敲钟,过六点。”

夏抬起惺忪的睡眼,看向窗外,外面夜色渐起,娇安然无恙站在她眼前,就连功课,娇都帮她做好。

“我们去那家店吧,新来一个小哥哥特别帅!你一定帮我拿到他的联系方式啊!”

“你……”娇翻了一个白眼,拿起书包,“走吧。”

两人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之中。夏抬头,月亮升起,有朵像是巨兽模样的云朵暂且遮住了月光,那一切奇妙,在某个世界的那一边,正在精彩上演吧……夏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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