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一辈子好像都泡在水里,中考,高考,考研,考公,我们一生好像都在为了结果而去奔波,安慰自己的话永远都是,挺过去都会好起来了,我们所去努力的其实更像是从一个水坑跳向另一个水坑,怎么样才算上岸呢?是考上高中就好了,考上大学就好了,考上研就好了,考上公就好了,是工作就好了,是结婚就好了……
会好起来吗,好像都没有好起来,父亲是如此,我亦是如此,从学习的水坑淹进了生活的深海,透不过气,缓不过神,当我想看清前方的路,巨浪将我撞至礁石,奄奄一息,再度模糊,被生活的巨浪裹挟。
我这一生在追求什么呢?是一张张父亲喜笑颜开的奖状,是资本家疯狂炒作的房子,还是曾经我想躺在田埂下看月光的梦想。
那些那些追求似乎到了生命的尽头,只不过是让那团飞灰烧得更旺一些,爷爷去世那天,他的一切都在飞灰里,烧得我脸通红,烧得满天都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最后的痕迹,他死了,不止死在了生命的尽头;我死了,死在了房贷,死在了那没有尽头的生活里,我与爷爷不同的是,他化作了飞灰,而我化作了一个社会合格的劳动力。生命其实毫无意义,因为它也是人定义的,我前半生都在努力,不断的努力,努力成为一个社会合格的劳动力,不被社会抛弃。
为了上岸,为了走出大山,可是岸的另一边是更深的水坑,山的那边还是山,国家说,如果所有人都有了高学历,谁去端盘子,谁去扫马路,谁去做服务员,有些人生来就已经注定了要成为社会里的底层,为了要还一辈子的房贷,为了孩子的前途,直到某一天,自己醉醺醺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就好像二十多年前父亲看着自己一样说,好好读书,别走了我的老路。直到那一刻才幡然醒悟,但人生早已过半,后半生陪伴自己的只有还不完的房贷,孩子的学费。
世间两个我,一个青山逍遥快马仙,一个跪地捡碎银。不愿生命的尽头是那还不完的债务和被资本追捧的车房,也想是那青衫逍遥。
但我如今十八,手仍写可以些出心底那忧郁,不会被车房所束缚,我不是三十八,我是十八,是那逍遥仙,是那正值青春的少年,或许我看到了山的那边还是山,岸的另一边是更深的水坑,我依然无惧无畏,十八岁,不应如此暗淡,我该在那山巅向那边的山发出挑战,告诉它,我总会走出大山,走向更远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