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小时候,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一首《父亲》深情的演唱,朴实的话语,唱响了大江南北,唱出了多少儿女共同的心声。动情之处总情不自已,潸然泪下......
从小到大,我写过无数关于父爱的文章,但却又总感觉这么多年来我一刻也不曾真正地读懂过父亲,没有读懂他的深沉以及他坚强背后的辛酸与隐忍,亦不曾读懂他所给予我的那深深的爱。
我的爸爸没有伟岸的身躯,甚至有点矮小,没有英俊的面庞,甚至有点苍老,在我所有的记忆中,他古铜色的皮肤,粗糙的双手给我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在我心中的伟大,尽管平凡如他,尽管他给不了我轰轰烈烈的爱,然而大爱无言,他总用自己最平凡的举动来诠释他深深的父爱。不惑之年,作为四个孩子父亲的他已然有些沧桑的痕迹,岁月无情,给了他那么多的皱纹与白发。他总是说他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孩子,于是一年四季他总是风里来雨里去,早出晚归,日夜操劳,其实我知道他只是想尽他所能给予我尽可能舒适的生活。他从不曾吝啬他的给予,他说作为父亲那是他应该做的。朴实的话语,真情的流露,总在不知不觉间感动我那么深,那么深......
我的父亲没有一技之长,所以为了挣钱他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汗水与辛劳,但这一切他从来都不曾抱怨过,也许他不想用他的辛劳来给我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也许他只是想让我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轻松地活着。
至今还懵懂地记得曾经三十几岁的父亲有一段时间因为腿疼每次蹲下去之后总要好久都无法站立,当时总是我和弟弟一同拉他起来,当时过境迁,十几年的光阴如白驹过隙般逝去,我已然不再是当时那个无知的小女孩,每每想起那些拉父亲起来的日子,内心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感动,感动于父亲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终于知道父亲的腿是因为日复一日超负荷的劳累所致,明白了一切之后再见父亲的时候我忽然就哭了......
为了给我一个温暖舒适的家,为了给我一种心理上的优越感父亲宁愿累了他自己也从不肯委屈了我,他说女孩要富养着才不会被别人的一块蛋糕给骗走,我知道他只是想让我有一颗自尊、自爱而又高傲的心,他只是希望长大之后我可以拥有最完美的爱与幸福,过着我想过的生活。这一切其实我都懂得。
曾经心血来潮想去父亲所在的城市看一看,其实我只是好奇父亲口中那所谓的宽敞的院落、整齐的住房以及那餐餐有肉的生活到底是何模样。怀着一颗一睹庐山真面目的心情我踏上了北上的列车,一路向北,一路向北,向着我深爱的人所在的城市前进......
当我终于到达车站的时候,父亲早已在寒风中等了我两个小时,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心竟莫名地酸了,站在我面前的是我刚刚四十多岁的父亲,是什么时候他已被岁月的沧桑洗涤成这般模样?也许日复一日的操劳奔波早已使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站在我眼前的他胡子长了好长,显然很久没有刮过了,凌乱的头发也很不协调地在风中乱舞,他依然是古铜色的皮肤,只不过又消瘦了好多,一件破旧的棉袄半敞着,上面布满了灰尘,显然是干活之后还没来得及洗。见到我之后他竟然兴奋得像个孩子,一路上说了好多的话,为了怕冻着我他特意花钱租了辆车过来接我。他说从我坐上车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无法专心干活,于是索性早早的过来车站等我。十几个小时的车程,我不知道于他而言是怎样痛苦的等待与折磨,恍然间发现原来我并不孤单,因为有父亲的爱一路陪伴着我。
来到父亲的院子我再一次想要流泪,那是怎样的一个院子呀,也许是建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三间土坯房子早已破旧不堪,见证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院子里凌乱地堆满了父亲收来的瓶瓶罐罐和大包小包的废纸,门前放着的一个烧柴的炉子是父亲做饭用的,一切的一切竟与父亲所说的截然不同,看着这太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一切,我别过头去,哭了、、、、、、我来的当天父亲特意去充了液化气,买了肉,又买了一桶大豆油,这些东西他一个人的时候是从来都舍不得用的,后来我发现了父亲自己腌制的一罐白菜,原来一直以来他吃的都是这些,难怪他瘦了那么多呢,又一次我为父亲泪流满面。
一年四季他一刻也不曾停下那匆匆的脚步,穿梭在一个又一个华丽的商场之间,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我不知道有多少雨水曾打湿了他的衣衫,我不知道那滚烫的那马路上曾留下他多少艰难前行的身影,我亦不知道有多少寒气曾冰冻了他冬日的汗水。几十年来他用一辆板车来丈量时光的脚步,用一辆板车来追逐我们的幸福,一辆板车,风雨无阻,他用收废品的双手支撑起一个家庭的希望,他用拉板车的肩膀为我筑就了人世间最温暖的巢,几十年如一日的辛劳,不为回报,只为我可以过得好,此情若此,此爱何以报?
每次出远门他总是给我足够的钱,没有太多的话语,只是目送我远去,可是我却在他的眼神中读出了最深的眷恋和不舍,大爱无言,他什么话都不说,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害怕他话语中不经意间流露的不舍会牵绊了我匆匆的追梦的脚步,他说与其陪在他的身边,他更希望我可以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拥有我最幸福的生活。
这么多年来一个人走过了那么多城市,在生活的历练中我以为我已学会了坚强,我以为我已不会再轻易流泪,可是每一次回到父亲的身边,在父爱的庇护下我总会感动得不止一次偷偷地抹眼泪。这么多年我一味的从父亲那里索取爱与关怀,却从未回报过一丝一毫,我总是为自己的索取寻找一个足以让我心安的理由,我以为那是父亲前世欠我的,所以才用今生的爱来偿还我。呵,多么富丽堂皇的借口,可是这个借口没有让我心安,反倒让我加倍的愧疚,此生注定是我欠父亲太多,多到用一生也还不清。
如今,我远嫁他乡,我知道他是不舍的,可是他却没有丝毫阻拦,他说:“只要你幸福,离得再远我也放心。”我知道,他只是希望我可以过得好,只是希望在我的身边有一个我深爱也是深爱我的人,他只是希望将我托付给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这样,尽管不能常伴身侧,他依然会放心的。
春节回家的时候,我发现父亲苍老了很多,也许是日复一日超负荷的工作使然,也许是年复一年为子女操劳所致,但不管怎样,看着父亲,我总是会特别心疼,心疼这个几十年为我遮风挡雨,无所畏惧的男人,只是,远嫁他乡,如今连陪伴他都成了奢望。
“忘不了粗茶淡饭将我养大,忘不了一声长叹半壶老酒......想儿时一封家书千里写叮咛,盼儿归一袋闷烟满天数星斗”一曲《父亲》在耳边回荡,一瞬间任泪痕深深。
深深父爱,又何尝不是父爱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