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再回想年少时的迷茫和执着,或许原因都不记得了。青春就是让你张扬笑,也给你莫名的痛。
01
宛若走下飞机,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看来真有些累了,仅仅一个半小时的飞机,脖子就开始不舒服起来。
走出大厅,雨后的清新,还是让宛若微笑了起来,想起家里有个人在等着她,心里淡蓝色的小火苗在跳动,这个点了,庄洛肯定象猪一样睡了,估计家里乱的不行了,宛若还是加快了脚步。
没有告诉庄洛自己提前了一天回来,是因为明天是他的生日,想给他个惊喜。
打车、上楼、转动钥匙,进门,呆住。
可能自己声音太轻了,里面没有人出来。
可是门口有一双蓝色的鞋子,与自己的一模一样。
那一年,她去北京燕莎,买了两双,一人一双,情同姐妹。
顿时有些眩晕,只觉世界暗下来,看不清楚万物,熊熊火焰扑过来,无法抗拒,心底却是冰扎般的痛。
慌乱的寻找出路,溃不成军,碰倒了鞋柜,谁呀,糯甜的声音,曾经煲电话粥一夜倾诉衷肠的声音,是她,落荒而逃,好象,做错的是她。
被世界放逐竟然如此简单,十载恋情,纯洁初恋,瞬间成灰。
被遗弃的,还有以为会相亲相爱一辈子的最好的女友。
走到宾馆,才恍然发现,自己没有泪,对面镜子的女子,形容枯槁,脸色更加的白,几乎是惨白了。
房间的门关上,这才整个人瘫软在地,任天崩地裂,与世隔绝,只有泪水一滴一滴打在血红色的地毯上。
不知道何时睡了过去,醒来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感觉自己象一杯煮沸的咖啡,滚烫灼人,味道是清新的木槿果香,果香,记忆复苏,这是为了见到庄洛,进家门前喷过的香水。
泪水又一次决堤,哭了又哭,简单要脱水干涸而死。
又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起床,镜中的人已经不能直视,没了泪,只是在想,我该怎么办,别的人的错,自己却感觉羞愧不已,怎么办怎么办?
强打精神,化上妆,用力咧嘴,镜中的女子竟然还有些媚气,因为精神气如水银泄地洒落,恍惚的样子竟还多了一份楚楚动人。
去了公司,无人看出昨晚的天崩地陷,微笑着发放带回来的玫瑰面膜,玫瑰花糖,手里突然触到了硬硬的,才想起,是有给庄洛带生日礼物的,花了她两个月薪水的一块羊脂玉,冰凉的感觉让她全身战栗了一下,手缩回,回魂,开始工作。
真想让时间停住,不想面对,仿佛一切没有发生。
16:30,离原定回来的时间刚过五分钟,电话响起,屏幕显示“LOVE”,看上去,象是一个讽刺的符号在闪动,一瞬间有摔手机的冲动,还是忍了,挂掉,微信:“我回来了,公司处理点事,不回去吃饭,你先睡”
平静的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谁也不知道,春若桃花到万念俱灰仅仅需要一秒钟,宛若知道,心如死灰,已是。
从来不知道回家的路这么艰难,没有坐地铁,一路走来,五月的清风吻在脸上,温柔舒服,一直走的脚疼,终于到了楼下,抬头望去,自己选的蔷薇花的窗帘半掩着,桔色的灯光温暖的让人想落泪。
曾经以为存够十万块就结婚,每天给他煲最好的汤喝,看电视的时候他会把十指抚摸她的头发,一起逛菜市场讲价,生个白胖的娃娃,慢慢在岁月里美好的老去。
初中、高中、相邻的大学,他们俩个如果不是百年好合,那天下的爱情都没有长久之日。
大家都这样认为,只是月老还是有瞎的时候,设计了开始,忘记设计结局。
毕业后,爱情至此,工作不顺,他开始发脾气,宛若以为一直努力,一直小心陪伴着,一直以为这样就一定会换来阳光明媚。
阳光明媚来了,只是与她无关了。
拖着千斤重的脚步,上楼,开门,“回来了,累吧,买了你爱吃的毛豆扣肉,要不要吃?”
昔日的体贴变成了古怪的殷勤,宛若摇了摇头。
还是把那块上好的羊脂玉拿了出来,庄洛,生日快乐,送给你。
不知道为何,他一愣,接着红了眼圈,你帮我带上,依然孩子气。
打开包装,调好绳子,靠近,顿时觉得汗如浆,昔日恩爱熟悉的身体,顿觉陌生。
突然拥力搂进怀里,对不起,宛若。
一切明了,一切告白,都如锐利的尖刀刺进心脏,何其残忍,无法躲避,任血流成河,踉跄后退,仿佛步步踏在血泊中,踢起血花遍天,迷了眼,和着泪,湿透了胸襟。
她是富家女,父亲当政,曾经的三人行,就有媚眼相传,看其落魄,步步为营,以编制为诱,以妖娆为盎,他一步错,步步错,终不可回头。
他哭的象个孩子,仿佛她是他的天,可是谁又是她的山呢,眼看着所有世界倒塌,还要安慰他,仿佛没有天理。
爱情里,其实就是没有天理。
02
无法满血复活,还可以靠拼命的工作证明存在,不然如何?
让晨报上一行标题来诠释一生?
“痴情女痴爱十年,终被负心汉抛弃,楼顶轻生”
还是象夏雨荷郁郁一生,死后皇上来寻芳迹,以诗缅怀一生?
还是算了吧,唯一不能舍弃的是日渐衰老的父母,还有尚在初中的小弟。
宛若最怕的是夜晚,与庄洛夜夜相伴的日子没觉得过分的美好,相反还有些平淡,可是才失去才知道自己要的一生一世不过是那些日子,那些相拥看宫崎峻、吃着爆米花打仙剑奇侠、吃的太撑去公园看广场舞、安静的一起喝牛奶看小说的日子,象蚂蚁嘬心,又麻又痒又痛,去抓又不知道位置。
发呆了好几个晚上后,宛若决定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去了最近的健身城。
开始只是花拳绣腿的跑跑步、骑骑单车,拖着一身的疲惫与汗,把自己扔在床上就睡,仿佛为了遗忘,为了催眠。
后来就开始上瘾,一天不去,总觉得少点什么。
那个周五,本是不太开心的一天,在朋友圈里看到了她秀了合影,在马亚西亚的船上,扎眼的是,真的看起来很般配,庄洛的笑也不是装的,想想也是,从此前程似锦,美人在怀,什么初恋,什么十年,哪有的现实来的重要。
可是还是痛了,象针扎,还是绣花针,扎的胸闷。
换了白色的运动服,一路小跑来到了健身城,头也不抬进电梯时候,一个踉跄,碰到了一个人,连忙说对不起,没关系。
纵不能托付终身,起码面子有光。
说的就是这种男子吧,巧的是也是一身白色,眉目之间,笑容满溢,俊朗挺秀。
没关系,我是沈家正,认识一下。
等换完衣服,才发现,这是位练家,因为身材基本上是健美先生的标范,自己忍不住从一边镜子看自己,虽然凹凸有致,可因为这么多年除了大学时候在女子队里跑过长跑,运动已荒废,缺乏紧致。
一起练吧,跑步机正好有相挨的,他设置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林宛若有些不解,他告诉她,这是热身,不用太长,热身结束后再进行无氧运动,然后再进行有氧运动。
宛若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是一枚菜鸟,他打量了一下她,你需要略做减脂,主要还是塑形,她分明觉得已是脸红,赶紧设置时间跑起来。
自此,多了一位贴心的私人教练,温和儒雅,体贴耐心,宛若的变化也是一天一天可见,眉间的怅然渐渐消失,多的是一分24岁女孩该有的明媚,本就是明眸皓齿,更多了一份韵味。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是没有邀约,只是宛若体内有着一颗仿佛残破的、用旧的心,在这个看似薄凉的世界,倒吸着气,走不出过去,总是象小兔子一样的逃了。
03
象往常一样,步行到了健身城,一抬头,发现门外人头涌动,有些纳闷期间,他来到了身边,听说这个健身城老板就是这座楼的开发商,没能准时交付给搬迁户赔偿,所以大家来闹事了,据说要一个月内会不停的来。
怎么办,我带你换个地方吧,也很近,环境比这里好。
宛若仿佛没有拒绝的理由,运动已上瘾,如果一个月不来,可能真有些无法接受。
上车,才发现原来天下的男子不全是庄洛,庄洛所有的物品总是没有秩序,庄洛的车上永远是杂草丛生,每次都是需要宛若清理一个多小时,才可以恢复整洁。
可是沈家正的车上,咖啡色的坐套,清新的果香味,是宛若喜欢的味道,应该是男士淡香水,然后更让人称奇的是,竟然还有肉肉小植物,问起名字,魔南景天,名字也好特别。
要不要听一下魔南景天的故事,啊,还有故事,宛若很好奇。
有一个叫景天的男子,特别喜欢一个叫魔南的女孩子,然后魔南却一直不接受景天,有一次景天在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就牺牲了,然后又怕魔南来找他,于是他的坟前就长出了这样一种奇怪的肉肉,很惹人爱怜,所以就叫魔南景天。
啊,看着宛若真的相信了,沈家正大笑了起来,说逗你的!你可不要我死了再来找我,我不要当宛若家正,宛若顿时反应过来,又气又羞的伸起了拳头,打了起来。
突然刺耳的刹车声,巨大的冲击力,然后是咣的一声,宛若感觉沉入了黑暗的深渊,眩晕的漩涡,又好象疲倦的睡了过去,自此不理世事。
04
醒来的时候,已是七天以后了,先是听到了鸟叫,然影子后感觉到了刺眼的阳光,慢慢睁开,宛若重生,渐渐的看清楚身边的人是妈妈,妈妈看着她醒来,哭了起来,宛若你终于醒了,吓死妈妈了。
嬉笑本无错,对开了十几年车的沈家正来说没有走神,只是一位喝了酒的货车司机直接撞了过来。
沈家正呢?妈妈眼里又来了泪,他比你伤的厉害,胳膊骨折,头上也有伤疤,也是刚醒来。
宛若挣扎着下来,要去看他,妈妈知道劝不了,就扶着宛若起身。
到达病房,碰巧遇到交警在门口做调查。
“看来男的不仅反应灵敏,而且通过他的打车方向来看,是完全为了保护那个女孩子,要不然他不会伤的这么重,施救的时候,他还紧紧抱着女孩。”
宛若顿时愣住了,原以为东躲西藏的不过是萍水相逢的爱恋,谁知却是可以生死托付的终点。
宛若大步向前走去,她要拥抱沈家正,不再逃避,给他的爱一个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