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儿子的心里,父亲就是一个奇葩,即使他已经很老了也一样。
陈升每每见到老父亲颤颤巍巍地向他走来,加上稍带紧张的神情,他就赶紧起身走开,走到老父亲赶不上他的地方去。
因为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老父亲肯定又要来训话了。他不想听父亲的训话,又不好和他当面争拗,所以只有选择躲避。
“都八十岁啦!还要管我的事,明明那些思想已经过时了,还要来阻碍我做事。”陈升回他的小家庭就跟他老婆抱怨。
“那你要看他说得对不对,他叫你不要去打麻将,难道不对吗?”老婆只挑与她自己相同的观点说,她可恨不得她家公帮她教训一下她老公呢!
陈升哀叹道:“不去和人家打麻将怎么能和人家玩到一块去?怎能得到新的消息?还能做生意吗?”
他老婆趁机说重点:“人家是怕你输了钱,只剩下底裤了。”
“我有分寸的,即使去澳门,也是有控制力的,不会乱来的。”陈升在老父和老婆的夹击下,觉得自己都成了肉夹馍里的肉片了。
在老爸家有老爸说,回自己家又有老婆说。五月初五那天,他见老爸和老婆两个人坐在那说了老半天话,临别时还大声说:“我要活久点,好来帮你教训升儿。”老婆还高兴地附和着说:“对呀!您活得越久,大家就越好!”
从那天起,老爸站在陈升面前的时候,腰杆出奇地直,仿佛回到他小时候的情景。那时候他常常被老爸罚站在墙根,写的决心书贴在墙上,还要时不时地读给老爸听。老爸满意了就点点头,不满意还得教训一番。
“我都五十多岁了,凭着过去三十年的努力,现在都可以养着老父母和老婆孩子不忧吃穿了,他还要管我这么多!”陈升转而和同学朋友抱怨。他的朋友们则心中暗笑着,口里说着:“养子一百岁,忧到九十九哇!”
可不是,支撑他活着的力量竟是为了能继续来教训我。陈升还能怎么样?他也希望老父能长命百岁呀!老家伙一辈子勤劳节俭,好容易遇到这个好时代,连新冠肺炎肆虐全球的大环境下,也有安全的处境,不让他活得舒心点,都对不起这个时代了。
想到这些,陈升唯有尽量避开老父亲的教训,不和他顶嘴。
尽管有时老爸会不容分说就骂他屯了过量的酒在家,他也不分辨。那是收藏啊!不是浪费!他唯有把酒拿到了自己办公室安放,不去让老爸生气。
八月十五陈升带着儿子去探望老爸,老爸劈头盖脸就质问:“你小仔,昨晚是不是又去和人家打牌去了?”老爸瞪着眼摆着老子的谱,这时,五十多岁的陈升就象个小孩子,陪着笑说:“只打了一会儿,怕你骂,就不打了。”
看见老爸脸色变得祥和了,陈升才安下心来,转头对儿子说:“你小子实习工作总结都做好了吗?”
儿子看着陈升,不可思议地反驳:“爸,我都二十二岁了,还要你管这些吗?”
陈升正色道:“我五十多岁了,你爷爷还管我哩!”
儿子看看父亲,又看看父亲的父亲,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