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作家是我儿时的梦想,这梦想破碎在我的大一课堂。如今十年已过,我想重新拾起梦想的碎片……
大一新生报道,辅导员要求每一位新生上台自我介绍的同时,顺便讲述自己为什么选择汉语言文学专业。我像一只傲娇的孔雀,在一群讲述自己服从专业调剂才被迫进了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生中,不知天高地厚地说了自己的文学梦。我依然记得自己说的那句话——我要立足中国文坛,将来的中国教科书里一定会留下我的名字。
是的,我想成为作家,这件事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扎下了根,至于什么时候扎下的,我并不知道。或许是从自己的第一篇作文被老师当众朗读的时候,又或许是全校作文大赛,我榜上有名的时候,又或许是那封写给妈妈的信,让妈妈泪流满面的时候。总之,成为作家,我蓄谋已久。
2011年,我抱着成为作家的想法进入汉语言文学专业。然而备受打击的事情却是——中文系不培养作家。这几乎是所有授课老师挂在嘴边的观点。那么中文系究竟学什么,整个大学期间,填充在中文系课表里的更多的是文学史,古今中外的文学史都哪些文学观点,我早已记不清了,只是一些看过的书名和作家名不成体系地瘫在脑海里的某个角落。
老师们鼓吹作家天赋论,让懵懂的我备受打击。大学的日子,在中文系总是枯燥的,大多数学姐、学长按照老师的建议最终都成了老师,仿佛留给中文系的唯一出路就是成为老师,而二本院校的普通只能让我等成为乡镇小学老师。如果说幼小的我多多少少还对成为老师充满憧憬,那么大学时代和老师们的相处,则彻底打破了我想成为老师的想法。
那是和往常一样的日子,冬日的阳光特别温暖,中文系两个文学班慵懒地坐在阶梯教室。没办法,别的系如何我不太了解,但是中文系的课堂永远都是这般死气沉沉的景象。阳光很好,窗外的风刮进来竟裹挟着阳光的温暖,给人温润的感觉。郴州的天气总是这般反常,开心的时候,大冬天里也能给你送来南风的感觉,生气的时候,风一整夜呜鸣,让人心里发毛。
不知道那个日子怎么了,李老师突然放出一个鼓吹考研的PPT,配合着PPT,老师声情并茂地讲述了自己的人生故事。大意是老师家境清寒,师专毕业后他便成了一名光荣的农村教师,90年代,他在一张报纸上看到可以申报本科教育,于是他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准备高考,学霸如他,顺理成章考上了本科,本科毕业后,他成了初中老师,走出了大山,来到了乡镇。之后读研,他来到了县城,成了一名高中教师,读博结束后,他成了我们现在的现代文学史老师。总之,李老师对自己的人生很是满意。而我看着他发白的头发,心里竟莫名感到一丝悲凉。
如今他早已人过半百,一辈子的时光也就过了一半,可是他的一生不是在学校读书,就是在学校教书,一辈子活在象牙塔里真的好吗?如果换做是我,我愿意吗?
也就是那一瞬间蹦出来的想法,彻底扼杀了我成为老师的想法。回到宿舍,我抱起那一摞为考研准备资料一口气走到旧书店。“老板,多少钱一斤?”
卖完考研资料,我如释重负,大学入校这些年,我前所未有的迷茫,只能随大流,在学长学姐的指引下,早早买下《红宝书》开始准备考研英语词汇。仿佛没有红宝书在手,我就沦为了学渣,不思进取之列。是的,我迷茫了,如果说成为作家是需要极大的天赋,那显然我的天赋不够,而考研成了所有迷茫之徒的首选,因为不管能否考上,当手中捧着一杯单词书的时候,心是炽热的,迷茫和浮躁暂时能得以慰藉。
那时候我经常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瑜伽馆练习瑜伽,惊奇地发现学姐们都在参加教练培训,而且好几个学姐一毕业就去开瑜伽馆,这件事给了我很大的启发。于是我开始筹划着用瑜伽养活自己,用当瑜伽老板的空闲和时间自由来成就自己的作家梦。
如今十年过去了,我成了一个忙忙碌碌的小老板,小老板的时间并不自由,大多数的时候,我被困在瑜伽课堂里,被囿于学员各种苦恼里,被陷入学习瑜伽经典,人体解剖学,运动学原理里。于是写作这件事不断让步给了生存,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我都在问自己,现在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吗?等到盖棺定论的那一天,我离开这个世界的身份是瑜伽小老板,我愿意吗?
突然想起“以终为始”才发现自己错的太离谱了。我开始反思大学时代老师说的那些话。如果中文系不培养作家,难道物理系、数学系培养作家?
人就是这样,总是被某些想法封闭多年,然后在某个契机下有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如今的我,依然没有所谓的写作天赋。唯一不一样的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我总算明白,成为作家的第一步是写,至于写什么,我现在还不知道,姑且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吧。因为在没有写出作品之前,我确实连自己擅长写什么都不知道。
如今的我,每天都能对着电脑或者手机随心所欲地书写15分钟,至于这15分钟能写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先写下去,先让文字从大脑的混沌中清晰地流淌出来,至于能形成大江大海,还是稍纵即逝的小水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的用行动奔赴在写作的路上,而不是停留在空想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