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是我到技工学校后教的第二届学生,她是一个外表长相十分不错的女生。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圆圆的清秀的脸蛋,皮肤白净,养得胖乎乎的,见人常常冲你微微一笑,学习成绩和平时在班级的各方面表现都很好。在我的印象中,她应该是属于那种看了就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在她外出实习后,因为她的无心之过,却导致发生了一件后果十分严重的事情,使她至今流落在外地,回不得家乡,也使我这些年每每想起就痛心不已。
在我们技工学校,学校教学基本上都是采用2+1的模式进行的,即两年在校学习,一年在外实习,她们那一届学生也不类外。
小慧当时是九三级市场营销一班的学生,我担任她们的班主任,那时候我刚分配到技工学校不久,二十三、四岁,比自己班级的学生也大不了几岁,因此我平时也喜欢与本班级的学生们在一起谈谈说说,学生们与我在一起也大多数没有什么拘束,她们之间有什么事情也喜欢对我说。
小慧她们那一届学生当时还属于用人单位委托培养的性质,她们在学校学习两年后,虽然被分配到了全县不同的委培单位实习,但是我作为她们班主任,还有跟踪她们实习管理的义务。为了不耽误正常教学日的工作,我常常利用每周休息日的时间,骑着自行车,到她们实习的单位转一转。一方面收集收集她们的实习小结,一方面帮助帮助她们解决一些实习和日常生活中遇到的问题。
实习开始后不久,我在一次巡查到小慧实习的单位时,她苦着脸对我说:“康老师,我最近烦死了,我们班级有两个男生总是纠缠我,要我与他们交朋友,我回了他们,可是他们还是不罢不休的。老师,你替我出出主意好吗?”
我当时还是一个毛头小伙子,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去开解和劝导她,可是作为她们的班主任,我在听了她的汇报和求救后,我当然也不能不闻不问。于是我就简单地对她说:“你不要搭理他们,学校有不允许在校生谈恋爱的规定,只要你立场坚定,老师和学校都不会批评你的。”
“可是……”小慧还想对我说,可是我担心她再问下去,让我不知道再怎么回答,我就打断了她想说下去的话茬,转换话题,抢先问起了她的实习问题,并且在与她说了几句后,就借故逃走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在我将要巡视小慧时,我忽然想起了那次她对我提起的那件事。于是,我折转车头,去了别的同学实习的地方,在别的同学处,我随便问了一问小慧所说的那件事情。有一个女生悄悄对我说:“那两个男生就是邵佳友和陈士杰,他们在学校上课时,就追小慧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那两个男生为了小慧现在弄得跟仇人似的。”
我听了那个女生的话,当时也很心惊,于是在星期一上班后,我把这一件事情向我们学校较为年长的教务科长说了一下。教务科长听了我的汇报,他也只是一笑了之,并且边开导边取笑我似地对我说:“男女学生到了这个年龄,谈谈恋爱其实也很正常,学校虽然有不允许学生在学校谈恋爱的规定,但是从来也不好以此为理由去处理任何学生,因为一方面不好调查,一方面担心把事情弄开来后让有关学生想不开,反而弄出问题来。你一个刚上班的小家伙,如果你对那个漂亮女学生有什么心思,你就去问吧。”
听了教务科长的话,我不知道是担心自己在学生面前回答不上问题丢了脸面,还是担心别人说我闲话,我便把小慧的事情放了下来,并且有意回避着她。尤其是有一天晚上,我看见小慧与邵佳友有说有笑地走在一起,我便更加决定不再去过问她的那一件事。
可是时间不长,我就又听到本班学生向我传递过来了小道消息,说小慧脚踏两只船,一方面她同邵佳友在一起玩,一方面她又经常赴陈士杰的约。
在听了这个小道消息后,我觉得我这个做班主任的应该过问过问了,因为我觉得这似乎涉及到了一个学生的思想品德和操守问题。然而,我思来想去,又不知道怎么向她们三个人开口问才好。
然而,还没有容许我多作考虑,小慧就主动找上了我。那是一个星期日的下午,我午休过后,骑着自行车从宿舍出发,刚出了宿舍大院,我就看到了小慧站在宿舍大院的大门口,并且在喊我。
我看到小慧后,就下了车,我对她问道:“哎呦,小慧,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啊?”
小慧听我问话,她就向我走了过来,到了我跟前,她有点儿神色焦急地看着我说:“康老师,你已经有几周没有去我实习的单位了,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我真地快烦死了,邵佳友和陈士杰总是找我,我真地不想与他们任何一个人谈恋爱,可是他们就是穷追不舍,我不理他们也不行,何况大家都是同学,今后还要经常见面,我只好一边以自己年龄还小回绝他们,一边把他们当着好同学来相处,可是现在又有同学说我脚踏两只船,那些话难听死了。老师,请你赶快帮助我想一想办法吧。”
我见小慧着急的样子,我便一边表扬一边安慰她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你这样处理是对的,我相信你,别人说归别人说,老师相信你不是那样的女孩子。另外,我马上替你找邵佳友和陈士杰两个同学谈一谈,让他们不要再去找你,你看这样好吗?”
小慧听我如此说,她在面色缓和下来后,又对我说道:“老师,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我听别的同学说,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好像邵佳友与陈士杰为了我,他们要约一个时间决斗,我听说后,去问他们两个人,他们都说那是根本没有的事。我想,这一件事情总不会是空穴来风,我想请你要过问的话,你就尽快找他们两个人谈一谈,好吗?”
我听小慧说的那么严重,我便朝她点了点头,然后又与她聊了一些实习和其他的话题,就与小慧分开走了。
在与小慧分开后,我立刻去邵佳友与陈士杰的实习单位找他们,可是在他们两个人的班上都没有见到他们的影子,于是我在作了他们两个人的巡查记录后,也没有多往坏处想,就又跑了其他几个点。
然而,就在我一念之间,那一天下午就出了事。
原来,在小慧到学校来找我的时候,那两个小男生因为平时的心都大半放在小慧身上,他们竟然都尾随在小慧后面,隐藏在背地里,把我与小慧见面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在我与小慧分开走了后,他们两个人又不约而同地跟在小慧的后面去了。
在我到他们两个人实习的单位时,我怎么能见到他们的影子呢?在我去其他同学处走访巡查时,他们两个人却尾随小慧到了北京路大桥上,并且在那个桥上,三个人碰在了一起,引起了争执。
在北京路大桥上,那两个小男生追问小慧到底爱他们那一个,小慧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两个人,他谁都不爱,她只把他们两个人都当着好同学而已,可是那两个小男生早已经被爱火迷昏了理智,任何一个都不相信小慧的话,他们都争着要表达自己对小慧无可替代的爱。他们相继站到了桥栏上,要为小慧比一比,看谁对小慧爱得更深一些。
惨剧就这样发生了,在小慧拦都拦不急的情况下,那两个小男生就几乎同时从桥上跳了下去,结果都重重地坠落在引桥下的地面上,一个摔断了双腿,一个掼坏了脾,两个人虽然经过抢救,都保住了性命,但是都落下了终身残疾。
惨剧发生后,任谁去解释,那两个小男生的家长还是把罪过和责任都归结到了小慧和我们学校的身上,他们两家人都差一点儿把小慧吃了。
小慧在事发后,为了躲避那两个男生家里的纠缠,从此去了南方,一直到现在也不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