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老上海90年代,那时我小学三年级了。
虽然住在南京西路,那时却没有对口小学的说法。就近在后弄堂马路对面的凤阳路小学上学,学校生源普通,个别同学的爸爸在日本或者台湾工作,能送些贵一点的礼物的,就能多受点老师的关照,当个小队长,不被老师或骂或打。我这个上课要和同学讲话的,爸爸送礼只会送他自己画的油画的,就是那个被老师或骂或打的,和成绩无关。虽然我小学前面2年都能拿个年级第二,班级第一,我还是不得老师喜欢。我记得当时妈妈给我新买一支钢笔,我们家就是工薪阶层最最普通的家庭,这样一支笔也是我和妈妈说了很久,考试考的好才能买的。就是这样的一支我很宝贝的钢笔,才用了一天,老师问我借笔,我坐第一排,因为小时候瘦小,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师就顺手在我铅笔盒里挑了这支最新最起眼的白色钢笔,写了几个字,就放下了,我也没好意思马上问她要回来,后来回去,妈妈问我钢笔呢?我说借给老师了。第二天再问老师时,老师说没问我借过钢笔,忘了这件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一支新钢笔,我想了很久的笔,就这样被不见了。这应该算是我小学记忆最深刻的事之一吧。除了区别对待,还会顺手牵羊。这还是在上海市黄浦区,真是令人心寒。
现在想想,我爸爸真傻,送名人的油画也就算了,送他自己画的画,他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人家放又没法放,拿又不好拿,扔又不好扔,真是给自己找麻烦,还不如不送呢!送了人家还要平白无故承你的破情!那还不是有气没处撒,全堵在心口上。他自己觉得花了时间精力去画,一个画框就要好几百,你还不如送一束花来得得人心呢!这送礼送到被人嫌弃,马屁拍在马腿上,他真是第一名了!这还真是他一辈子的作风和写照了。好了,我总算倒霉到三年级也到头了。
1993年,上海市第一批动迁组突然毫无预兆的入住了南京西路。我们的弄堂上突然高高挂了红色横幅,大门口,突然贴上了白色布告。我们要拆迁了。
我们14平的房子,有窗,当时算是大的了。很多人家都只有9-10平,或者阁楼,或者暗室无窗。我爷爷那一代生的小孩多,房子都不够分的。我小叔叔就只有9平方的暗室,后来爷爷过世,他把爷爷中间的那间20平的房占了,想给我们家1万作为补偿,我那老实傻气的爸妈没拿他钱。我想说,1万怎么够啊!这100万都不止,现在都1000万了好吗?做人能有点脑子吗?这就是我精明的小叔叔和我无脑的爸妈第一次较量,为后面的分房大事,我家惨败做了最漂亮的伏笔。
由此可见,那些被爸妈宠坏的儿女,在爸妈身故后,没有人护崽,会被这个社会甩一记多大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