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我的老主人疲惫不堪地匍匐在小主人的床上,脸上满是泪痕。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她对我一直很好。虽然她知道小主人总把她一口都舍不得吃的肉和鸡蛋分给我,她也从未因此打过我。虽然有时她对我凶,骂我馋猫,但当她把我抱进怀里时,我能清楚地看到她眼里的慈爱,那是母亲一样的慈爱,或许五百年前,我的猫妈妈也曾那样看过我,可是人类的眼神似乎将这份爱传达得更深刻更温暖。每每此时,我的心都柔软得如一池春水,我不只一次舔着她的手,喵喵地喊她妈妈,只是她不知道。
如今她唯一的爱子死了,她人生的支柱瞬间倒塌了,她的头发一下子白了。三天来,她不吃不喝,整天呆坐在儿子身旁,唤着小主人的乳名,我想,如果我的小主人再不活过来,她就要疯了。
“主人,主人。”
我凑过去,在她的耳边轻唤着。
“谁,谁在说话?”
她从梦中惊醒,茫然地环顾着四周,发现除了我没有别人。
“是我,主人。”
“啊?花花?天啊,花花,你怎么说话了?我不是做梦吧?”
她揉着眼睛,瞪大了双眼看着我,今天的月光很足,她能看到我,而此时的我因为有灵力在身,周身都泛着光芒,她一时愣在那里,使劲摇了摇头,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嘴巴不觉张得老大。
“主人,你别怕,我是一只修炼成精的八尾猫,我可以帮助你实现一个心愿,主人,快说吧,把你的心愿说出来!”
老主人看着我,泪眼婆娑,她颤着声音说道:“那还用问吗,我只有一个心愿啊,那就是让我那苦命的柱儿活过来啊!”
“好,主人,只要你说出来,我就能办到。”
老主人震惊地看着我,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花花,花花,你真的能让柱儿活过来吗?你要真能让他活过来,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一辈子供养你,好吃好喝招待你啊,你就是我的活菩萨!”
老主人扑倒在我面前,不停磕着头。
我的心一阵阵泛酸,一跳,躲开了。他们养我这么久,我怎么能受他们的跪拜?就算我能救回我的小主人,那也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我的小主人,他还是个孩子,他还想读书,他还想做大事,他宠我,他们是我的亲人。
我知道要想完成这个任务,我需要去阴曹地府找阎王,可怎么才能去呢,突然我想到了——死。
死了我就可以到阴曹地府了,虽然我只是一只猫,但我是八尾猫,肉身虽然微弱,但我的魂魄却可以自由穿梭于任何时空,可是怎么才能死呢?我想到了山,我直接从山上跳下去,我就能死了。说到做到,我迅速跑上山去,跑到最高处,月光照着美丽的山峦,我在月光下俯看着脚下的世界,树木山石,山花野果,世间万物如此壮美,而我却是来寻死的。我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对不起我的肉身了,祈祷你一下子就摔死吧,要是摔不死,不但小主人活不了,我也成了残疾。
我看了一眼老天,嘟嘟囔囔地念了会儿不知是什么的咒语,然后飞身一跃,坠下山去。
下坠的感觉真美妙啊,风在耳边吹着,花草树木在我眼前掠过,我的身体轻得像根羽毛,我甚至开始享受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了,然而,就在我闭上眼睛想要继续享受一会儿时,只觉头上重重一撞,然后我整个跌到地上,浑身的骨头瞬间碎裂,一股股温热的液体从我身体的各个部位往外流,我抽搐着看着天,天是红的,看着月亮,月亮也是红的,所有一切都是红的,然后便黑了,黑了,黑黑的了。
然而很快,一点亮光出现了,牛头马面拖拖拉拉地从亮点中露出身形来,我看着他们,唉,他们长得是真丑啊,怪不得所有人都讨厌他们,连我都讨厌他们啊。
但他俩并不介意我的眼神,他们拿着锁链往我脖子上一套,像拽着一条狗一样牵着我往前走。
我们谁也没说话,这不过是死亡的一个过场,真正的重头戏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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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九尾猫【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