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鸟语花香中,被细碎的风声吵醒的。睁眼时是一片绿。翠绿色,在光的映射下显得那么生机盎然。
我想坐起来。可能是躺了许久的缘故,哪怕是活动身体的一个关节,一个小小的指节,都能让我感到剧痛无比。我还没有办法坐起来,只能一点一点地适应。想要观察四周,费了半天劲转动头部,脖子上的骨头咔咔作响,那是一种扭曲的,和这里格格不入的声音。
果然让我发现了其他的东西。除了阳光透过树叶落下来的光,树干上偶尔还会有鸟的鸣叫声传来,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上面的奏曲者。
偶尔在我面前,会有其他的动物来光顾。有长着许多角和长耳朵的,还有颜色,怪异混杂在身体上的,大大小小。有时在我面前呼啸着就跑走了,有时还会走到我身旁看看我的模样,而后轻飘飘的从我身上跨过。
许久之后,我终于能自如地活动我的两个手臂。或许可以支撑着地面让我坐起来。我艰难地杵着地面,肩膀和背都在极力的反抗我,咔吱吱的声音清脆且巨大。疼痛冲击着大脑,喉咙里不由自主嘶哑般的呐喊响彻整片森林,滞留在此处的野兽们慌乱的逃离着。
疼痛过后我终于坐了起来。除了风驶过,叶子摩擦时会细细簌簌的响外,四周已经没有其他的声音了。也是这个时候,我终于发现自己的穿着是多么的破烂不堪,就像从贫民聚集的地方爬了出来,却在逃亡的半路被饿昏过去。
或许我应该想,我是谁,我在哪,怎么来到这的,又或是为什么我明明可以完整的运行我的逻辑,却不能回忆起之前的种种……但是这些想法只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就没再继续思考了。
我继续尝试着活动自己的身体,让这句羸弱的躯体站起来,而当我收紧腹部时,不单单是疼痛,胃部极度的空虚感也提醒着我,现在应该给这个躯体补充些什么。
意识不到还好,一旦意识到饥饿,想要求生的欲望灌满了我整个躯壳。但我还不能自如行走,疯了一般在地面爬行,取食着地上的青草,囫囵的填了肚子。
几乎是我身旁有什么,我就吃什么,不论口感,不论味道,毒性,甚至偶尔在我身边路过的野兽也嗤之以鼻,不愿与我为伍。
我的眼睛注视着一颗灌木上的红色浆果。饱满且鲜红,让人垂涎欲滴。可是他太高了,我如果不站起来是够不到的。当我奋力的用指尖去触碰它时,忽然有什么东西在我的面前一闪而过,而后我的面前少了了一颗红色的浆果,身旁多了均匀的呼吸声。
那是一只生的美丽且机灵的动物。它的角似是比我的还要宽且长,直直的向上伸展着,有的地方还挂上了不知道哪里勾下来的花。它的睫毛和耳朵也都是向上挺立的,显得那么的有精神。我看得呆了,以至于忘了刚才不久,他就是抢走了我奋力想摘下来的浆果的罪魁祸首。
我看着它趴在地上,半玩半吃的将那浆果吞进了肚子里。可能他很奇怪我为什么一直看着他,便歪歪嘴看向我发出“唔。”的声音
“什么?”我不由自主地回应了它。我看到它的眼角微微一弯,像是在笑。那笑容似乎有些刻意,像是对我不浅不淡的回答。随后他起身,在我的诧异之中叼起我的胳膊,像是赶路一样跑得飞快,我的整个身体不是在地上被拖拽着,就是像飞了一样腾空。恐惧让我不由自主的大喊大叫,尽力将自己其它的部位缩起来防止被沿途的树叶划伤。
半响的呼啸过后,它拖着我来到一处由数以万计垂落的柳藤披成的帘一样的东西,似乎要将柳藤内的东西和这片森林隔开。
那个东西将我放下,从他半透明的黑色瞳孔中,我明看到了他对我的轻蔑,好像他正在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语言诋毁我刚才过于恐惧的行径。
它忽然俯下身,用他的鼻尖顶我的后背,意图让我掀开这瀑布般的柳藤,然后进入另一个世界。我回头看了它一眼,扶着它站了起来。经过刚才一番折腾,我基本可以自如的行走了。
可是它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拖着我冲进去呢,这不符合它的秉性。我指指它自己,又指指柳藤,示意它和我一起进去。它向后退了一步,随机摇了摇头,然后不知道是它着急还是什么,竟然呼呜的出了声。
然后他警觉起来,整个身体站得笔直,后退正要发力向后迈,柳藤内突然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话
“好吵。”
我猛地回头,发现柳藤不知道被谁掀起一块,在缝隙中弹出了一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