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天,我非常喜欢的姑娘你难过了。我不习惯用暖色调,不会安慰人,但可以说一个不有趣的故事。故事是不是很有趣,我只是觉得可以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写完意识到这段话太长了,所以我就没有发给你。我把它存在这里,如果以后你还用得到的话。其实就是我自己的经历了。
这座城市的湿气非常的重,很影响人的心情,需要吃很多很多的辣椒才能好起来,不过吃多了也可能容易上火。记得我第一次抵达这座城市的时候就是吃了一顿火锅,当时觉得很烫很辣很呛很血腥。在这之前,缺水的高原上吃非常清淡实在的食物,比如婚礼上必有一道凉米线,上面摆满了蔬菜,晶莹剔透洁白如玉,搅拌后会变成酱黑色,因为下面全部都是醋和酱油,滋味清酸咸脆。可能因为高原味觉比较迟钝,下饭菜都特别的酸,餐馆免费提供着酸萝卜酸泡菜和醋,都是店家自己做的,一碗米线一碗泡菜别有一番风味。我初次离家那个晚上,坐了两天一夜的火车,隧道一圈一圈地绕着群山开下来。我嘴唇干裂说不出话来,刚下车接着在人挤人的大排档吃火锅,热油腾腾的辣椒锅底烫得人想吐血,我从没见过一道菜里可以放那么多辣椒,满座都是红油打底辣子铺面。当时我在吃东西,嘴里没空吐,导致鼻血往外喷,染红了半瓶豆奶。接着两个月的夏秋,热得直流汗,闷得喘不过气,睡到半夜还经常感觉脸上一股凉意,打开灯发现枕头上全是鼻血。那些日子的经历对我来说特别不友好,我觉得这个城市就是不喜欢我的。每天晚上哭着边擦鼻血边流汗边被蚊子咬,边想念高原的蓝天白云山高水长,过桥米线和烤饵块土豆的清香纯粹。据我妈说,我过来是为了接受更好的教育。后来经历过蚊虫咬烂背,穷到吃泡椒,终于在这个城市读完了义务教育和高中。现在又快离开了,期间认识了你这样的好姑娘,我感到非常惊喜。
高原小孩好像就比较踏实沉默,小时候去人家里面做客,家里小孩会很自然的端茶倒水收拾洗碗。等我再长大的时候去别人家,他们也毫不客气的让我自己去端菜洗碗。我曾以为只要勤奋踏实的话,不是很开朗也没有关系。但在这里,大家都比较能说,嘴上不饶人,有没有道理无所谓,先问候祖上三代再进正题。我不是一个很开朗的人,遇到麻烦第一反应总是动手,嘴上笨,这总仿佛提醒我是一个外乡人。
我刚刚读小学的时候喜欢打打闹闹的,在高原的时候好像很常见,从山坡这头滚到那头,翻山越岭地追逐着,最后滚下山后,大家一起手拉手的去买冰棍,说不上什么矛盾,更像一种运动。那时莫名就成了班上的捣蛋鬼,不像他们用吵架当互动,一旦动手就等于证据确凿百口莫辩,所有人都可以指责我,虽然可以见一个打一个,还是感到无助。在这边得特别依靠群体吧?刚来那几年就是因为这事,同学都孤立我,好像是要明明白白确确实实的让我反省这样是非常非常不道德的。我现在还在反省,如果想要朋友的话,一定要有耐心有理性要对别人好,结果大家经常给我发好人卡,然后转身继续聊自己的天。如今成了这样没性格的人,怕是连小学的我都打不赢了。我也会很羡慕那种脾气很暴躁,一点都不理性,别人都不敢惹但她却有一个形影不离的朋友的人。那时班上最文静的人有一群朋友,最张扬的人有一群朋友,而我总是孤孤单单的,孤孤单单地上课下课,孤孤单单地上学放学,孤孤单单地借住亲戚家。
初中的时候有机会争取到很好的朋友,但我当时的愿望太强烈了,怕被伤害还特别傲娇,执着于最好和最亲密的位分。我总是得跟着她,怕一转身就不见了。放学她跑得特别快,我也跑得特别快,她吃饭特别快,我为了跟上她的速度直接硬吞,但是后来意识到真的不能太在意什么人,因为她会越来越有压力,因为我会感到越来越寂寞,好像每分每秒都必须有人跟我说话。后来室友说,要是觉得这个朋友不行,再换一个就好了。我的心里挺难过的,原来追求了这么久的人,别人会觉得说别强求换一个就好。不过这好像也是我的问题,我以为所有人都和家人一样,再讨厌都不能断了联系,总有一天会和解。我一直觉得,感情是会一直一直延续下去的,没想到原来付出了这么多感情的朋友是可以说换就换的,但是很多事情不会想再说第二遍。总之模仿别人交朋友的这件事,让我伤害了原本可能成为朋友的人。
高中的朋友很好,但在还有一年就能圆满告别的时候,她谈恋爱了,然后彻底被洗脑成了另外的样子。每次看言情小说都很会感到难过,因为男主总是和女主单独在一起,作者不会花心思写到他们的朋友和家人怎么样?每次看都觉得很可怕,如果不是他们的爱人,你会觉得自己在她遇上他的那天,就该无声无息地退场了。我不会犯傻地去问,我和你男朋友哪个更重要,他们之中只有我觉得友情比爱情重要吧。我从来没谈过恋爱,而他们已经好奇到研究异性的身体了,甚至到了其他谈恋爱的同学都觉得恶心的尺度。这对于那个人可能是一种幸运,对其他人确实是莫大的悲哀。我总觉得人可以有很多朋友,但是好朋友,只有一个。我不会第一个知道她遇到什么事,也不会第一个知道她被哪所大学录取,她总会先跟她的男朋友和她最好的朋友讲,然后才想起我这个只是交往频繁的朋友。就像她有男朋友的消息还是班上的人看不下去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以为她会告诉我的。我不祝福她,也犯不着诅咒她,只是再也不想看见她了。
我说话不有趣,经常做夸张的动作,只要有人注意到,不管是友善还是鄙夷,我总觉得很开心。我只害怕再回到小学的时候,全部人都团结到一心的当面孤立我,离我远远的。但我也会犯费力地讨好别人的错误,总是显得自己特别软弱,让那些可能成为我的朋友的人都看不起。
比起一圈朋友,我还是希望能有一个朋友就够了,我的真心只够待一个朋友。像我这样,因为受不了寂寞,心里总是空落了一块,好像这些寂寞的孤独在都凝结成块,变成冰凉湿润的雨夜地震,所见之处都在分崩离析。明明很近的距离,却变成了很长的裂缝,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别人都能看到我,我却不能触碰任何人。呼吸的每一块空气都像乌云,在鼻腔里撕裂碰撞,电闪雷鸣,直到碎片插进肺腑里,直到风暴搅乱大脑的理智。身边所有都是动荡不安,都是支离破碎,不禁会质疑,到底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呢?不会有人给出答案,没有人会知道,为什么在表面短暂沉默之后,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每个人都披着理智的外衣,他们总是很惊异那些,丢掉理智裸奔的人,可是衣服从来就不是长在身上的呀。就像开心的时候不会理解对着放生日歌de洒水车说谢谢的人。我必须让自己保持开心,否则就会陷入一种,别人无法安慰也无法同情的状态。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不能让人可怜,我害怕被人讨厌。开心对我来说,是一种消耗体力的状态,必须吃很多很多东西才能维持住这个状态,来供养我的快乐。
这么一说,好像就知道了,为什么我没有朋友,因为已经太空虚了,脚下的裂痕和心里的碎片,已经不可能消除了。带着创伤的人怎么去找那些生活在阳光里的天使呢?即使找到了,也始终保持着仰望的姿态,怎么可能携手并肩?我已经快要任命了,又时长克制不住,因为的确好性格的人有目共睹。我遇到了你,还有我的小同桌,都是特别好的人。可是发掘和认同,比被发掘和认同容易得多。最终我也没能跟小同桌早成为很好的朋友,她真的是太好的人,好的让我不敢跟她交朋友。但我会一直祝福她,因为认识小同桌,我才会相信张艺兴这个艺人是真诚的。我希望她一切都好。
转班之前遇到了隔壁的你,每天课间都和我打招呼。当时觉得这个女生特别,有齐腰的长发,喜欢古风收集发簪做小手工,但又不穿很显眼的汉服举旗复兴,只是在细节处仔细雕琢得很精致。我当时觉得这个姑娘和环境特别的搭,虽然和生活在这栋楼里面的两千多个学生大同小异,但她就是有很不同的美,能让人停留。幸运的是,后来转到同个班级。记得膝盖摔伤的时候,一瘸一拐地只能在座位上转来转去转去转来,她愿意每节课过来和我说话,扶着我到处走。她会在凌晨给我发很暖心的长短信,也还要花两个小时给其他朋友都发不同的长短信,努力的在同一个晚上,让所有人都受到祝福。只是她难过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让她开心起来,有时候强迫让一个人开心起来,好像也是一种负担。
说到这里,想到《哈尔的移动城堡》,那些在心里的伤害,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等到某天能把它完全浇灭的时候,这个人就垮掉了,都不复存在了,而且不像外在的伤痕那样可以修补,只能再期待奇迹能治愈好它的悲哀。电影始终带着浅浅的悲伤,荡漾在每一个宫崎骏的场景,每一个久石让的音符里,不会觉得是灾难,只会惊叹它的美丽,将它小心收存。人的心灵都变得就像一个世界,说到世界就要想起三体这部小说了,虽然里面的基础物理是一点都看不懂,但是它的情节它的情感,却能从文字里透出来。在这个时候会觉得说,不管是什么样的成绩,我们能感受到的情感是一样的。不管你是否比我都更了解它的航舰的构造和原理,都能一同感受到,水滴来临的绝望。因为这些都已经微不足道了。那么什么是永恒的,什么是可以创造奇迹的改变规则的,是石头上的字还是跨越时空的思念。
谢谢语音输入法,让我说了这么多话,我真心期盼一个奇迹,我也会努力奋斗去达到一个目标。我希望我们的明天都是美好的,明天太阳也的确会如约而至。虽然永远不可能只靠光合作用和开心的情感就能活下去,永远也不可能因为衣食无忧就不会悲伤,物质和精神总是没有办法分开的,但联系也不是太紧密。这个世界已经为你安排好了更美好的路,因为世界是圆的,不是别人给你安排好的路,不是制度给你安排好的路。相信自己,遵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