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与孩子散步

吃完晚饭,我带儿子去南站散步。

太阳刚沉到地平线以下,天空通透如洗,银白色的月亮在薄云中穿梭,一颗明亮的星星执拗地向我们宣示自己的存在。

微信朋友圈盛传的“利奇马”台风并没有对南京施暴,至少我的感觉如此,有点像野蛮女友,再野蛮也是女人,下不了狠手。

我与小童一边聊天,一边走着。小童看到路边的共享单车,说想骑自行车。我找到一辆看起来正常的,用手机扫码开锁,试试刹车,调低座椅。他骑上自行车,我跟在后面,渐渐地,我与他拉开距离。看着他小巧的背影,我想到龙应台《目送》中的那一句话:

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中途他停下来,等我,我赶到后,他又再次上车往前骑。十几分钟后,我教他把车停在划线区,轧车、上锁。我牵着他的手,沿着斑马线穿过马路,到了车站的北广场。

我们在飘着国旗的旗杆下,站了一会,看着一群年轻人玩滑板:有些人动作熟练,技巧高超,有些人显然是刚开始学,一遍一遍做着看似笨拙的动作。

穿过几根四面挂着灯箱广告的立柱,我们来到一层站厅的入口。右边星巴克的人不多,我让小童陪我进去坐一会,他爽快地答应了。他坐到一个没人的座位上等我,我排队叫了杯咖啡。

出门我喜欢带本书放在小挎包里,今天也不例外。取了咖啡,坐在他的对面,我想把书拿出来翻一翻,可是要让小童安心坐着不无聊,就要找些事情给他做。但是我可不想把手机交给他,用看电影或打游戏来打发他。我打开手机里的备忘录编辑器,简单写了几句我们今天散步的过程,鼓励他往下写。

我提示他可以写下在咖啡馆里看见的东西,听到的什么,闻到的什么,人们在做什么等等,总之,随便写。我看他双手拿着手机,眼睛在咖啡馆里扫来扫去,时而低头在手机上打打字,我就看我的书了。

大概二十分钟过去,我说我们要回家了,他说还没写好。我又等了几分钟,他把手机交给我,这是他写在我手机上留下的文字:

我们来到了咖啡馆,爸爸点了一份咖啡。而我坐在椅子上等着。

咖啡馆里有一个人,他一边津津有味地看一本书,一边喝咖啡,还拿笔在书上画了一些关键词。他看书叫:《最后一片叶子》。那个人才刚开始看,所以才看到第六页。

他让我猜他写的那个人是谁,我说是我。他朝我笑,天真地笑。他把小手伸到我的大手里,由我牵着,走出了咖啡馆。

回家的路上,当我想到过不了多久,他就不会再像今天这样,让我牵着他的手散步时,下意识地把他的小手握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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