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晚的海滩,月光如辉,偶尔有几颗星星眨着眼睛,海浪像一张银色的大被子,又像母亲的手,一深一浅,轻轻地拍打着海里的鱼儿入眠。
一只小鱼儿靠在妈妈的身边:“妈妈妈妈,你给我讲个故事,好吗?”
妈妈溺爱地看了看她:“好,宝贝,那妈妈给你讲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很久以前,我们可不像现在这么健忘……”
小鱼儿:“妈妈妈妈,你怎么不说话了?”
鱼儿妈妈:“哎呀,我忘记我刚刚讲到什么事了”
小鱼儿:“唔,妈妈,我也忘记了。”
2.
对呀,很久以前。鱼儿们可不是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那时候,每只小鱼出生,父母会告诉它们,看到水中泛起的泡泡,鱼儿们要赶快朝泡泡游过去,用嘴巴含住大小不一的泡泡,把泡泡顺利地含到河的对岸,找到老族长。用自己的泡泡便可以换得自己七天的记忆。
在鱼儿们把泡泡含在嘴里后,在找到老族长之前。一定不能把泡泡吐出来,虽然吐泡泡可以救人,但自己的记忆也会迅速减少,每个父母再三对孩子重复,一定要获得尽可能多的记忆,没有记忆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事。
父母还告诉孩子,那些住在陆地上,经常划着小船来去的叫做人类的生物是很可怕的东西,它们不知回报,有时候还会捕捉它们,鱼群与它们不共戴天。
大部分鱼儿从出生开始,就在不停地吞泡泡。可偏偏有这样一条小鱼,每天不停地吐泡泡。
这条小鱼叫做鱼七秒。它天生额头上有一颗红痣,在鱼群中一眼便可以认出,它两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开了它。
老族长心疼这条孤孤单单的小鱼,多给了它七天的记忆,并告诉它延续记忆的方法。
鱼七秒刚开始也和别的小鱼一样。每天在河里游来游去,不停地吞泡泡,不停地延续自己的记忆。
3.
一天,阴风怒号,天气恶劣,大浪翻滚,鱼儿们纷纷缩在自己的小窝里,害怕地探出头。
只见湖面上,一艘小船在风中摇摇欲坠,一阵大浪,一个人类的男人从船上掉了下来,陷进了海浪之中。
鱼儿的父母告诉孩子,人类罪有应得,看看它们现在的处境,与它们不共戴天。
鱼七秒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虽说鱼群与人类不共戴天,但鱼七秒听到小船上小男孩对父亲的一声声呼喊,看到孩子脸上止不住的眼泪,它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仿佛刀刺着它的心,它忘记了组训,它不要这个人类小孩像它一样孤独。
海浪之中,一条小鱼冲了出来,它不顾所有鱼的反对,不顾老族长的阻拦,冒着生命危险,含住了一颗最大的泡泡,朝着小孩把泡泡吐了出来。
泡泡越来越大,让小孩的父亲稳稳地浮在上面,小孩的父亲得救了,一家人终于团圆,那一瞬间,鱼七秒听到孩子说:“爸爸,是那个带点红色的小鱼救了我们,原来泡泡可以那么大。”
七秒看到小孩对它的笑容,它想,人类也没有那么可怕。
可鱼七秒犯下了大错,作为惩罚,自此之后,每一个鱼七秒的泡泡,只能换它七秒钟的记忆。从此那个红痣小鱼就有了鱼七秒的名字。
其它鱼都嘲笑鱼七秒傻,它为了人类付出,人类并没有做什么,当其它鱼吃喝玩乐的时候,鱼七秒在不停地送泡泡,可再多,鱼七秒也只能有几天的记忆,没有记忆真的很可怕。
后来,七秒就真的成了一条健忘的鱼,它什么都记不清楚,因为每次见到即将失去生命的人类,它都把族里的规矩忘的一干二净。
时间慢慢地流逝,七秒已经被族人嘲笑了不知多少次,它们欺负七秒,反正七秒也不会记得,七秒依然对任何一只同伴都很友好。
4.
那一年,天气大旱,一年没有降一滴雨,鱼离不开水,小湖越来越干涸,很多的鱼儿慢慢死去。
鱼七秒撑着,坚持着,和它只剩下几个的伙伴们一起等待着下雨。
终于有一天,它感觉自己坚持不住了,也许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想到这里,七秒流下了最后难过的泪水。
冥冥之中,它听到一阵清脆的声音,一个小男孩跑到了它的身边。
“爸爸,这是救过我们的那条红色的小鱼,你看它好像不能动了,我们救救它,好么。”
“真的是那条么,嗯,我们把它拿到家里去养。”
七秒强撑着睁开眼睛,原来它还活着,它正被小孩捧在手里,小孩的手里,有一点点清水。
它想起了自己的伙伴,用剩下不多的力量轻轻地拍打着小男孩的手,一个劲地朝着自己同伴那里游去。
小男孩看了看它,明白了它的意思。
“爸爸,这里还有几条,我们都带回家去好不好,小鱼太可怜了。”
“孩子,天大旱,我们也没水喝,但是它既然救过我们,我们一定要救它们。”
鱼七秒从他们的谈话中,隐约地明白,那个人类父亲是这里的村长,他号召村里被小鱼救过的人类各自带着几条小鱼回家去养,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它们仅剩的几条小鱼被带回了家,天气大旱,人类的生活渐渐支撑不住,但是小男孩一家总是把自己要用的水省了又省,留一点给小鱼。
鱼七秒虽然不记得过去的事,但是鱼缸里它的同伴对它流下地感激的泪水,它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一件好事。
过了几天,下了雨,旱情得到缓解,人们欢呼雀跃,唱歌跳舞,七秒也许和它的同伴在鱼缸里牵着鱼鳍跳舞。
在小男孩和它父亲的提议下,村里的人类为鱼儿重新蓄起了湖水。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村民把所有小鱼送回了属于它们的家。
小鱼七秒成了家族里的英雄,剩下的那几条小鱼一直记得鱼七秒的功劳。
它们慢慢开始学着七秒吐泡泡,因为人类也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生物。
每次当小鱼出生,父母就告诉它们,看到深陷困难的人类,要用吐泡泡的方法救它们,帮助别人比成就自己更重要。
后来,小鱼们谨记教诲,鱼儿就成了只有七秒钟的记忆。
每当湖面上吐出一串的泡泡,小鱼们又做了一件好事,可是啊,它们又变成了七秒钟的记忆。
5.
夜晚的海滩上,小鱼问妈妈:“妈妈妈妈,你说我们的那个英雄叫什么名字呀?”
鱼儿妈妈:“唔,我又忘记了,明天告诉你,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