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古仙魔一战,人间暂为仙家掌管 。此役,圣帝部下一邹姓将军屠戮生灵过甚,各妖师祖联名将其状告到玉皇老儿那。而中数狐师祖后代死伤最为惨痛,所以其陈词最为肺腑,恳求大帝必须给个说法。大帝传邹将军到堂上,命其自毁伴身多年的神兵战鼓,并罚一年俸禄。邹将军二话不说,鼓倒也毁得干脆,随后便恭敬退下。待众妖祖作势告退,大帝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让他们打道回府了。
为妖四百余年,狐三终于遇到了让自己心动的人。那天他去盐城村南塘饮水,见一女子在塘边捣衣,每一击只够发出声响的,却在他心口锤得生疼。狐三一路跟着女子到了她的住处,就再也不敢冒然往里闯了。只是自那之后每日必要以人形在这周遭转悠几圈,方可化解心中苦闷。
许有百日后,狐三续着人形模样,扎进了一家酒馆。正坐定等那酒倌上酒具,一个青年二话不说就坐在了狐三对面,左手拿着一个酒杯,右手提了一壶酒。酒入杯满,推到狐三近前,青年才开口说话:
“敢问兄台是否对那戴家小女有几分意思?“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我自有办法让你心想事成。就看兄台信我与否。”
狐三思索片刻,掐起那杯酒灌入喉中。青年见此,丢下一句话就起身离开了,倒也干脆,“十日后你只管带着一个江湖郎中的幢幡去戴家即可。”
十日后,狐三刚走至村口,就被村中族老邀到了戴家。原来戴老儿突发暴疾,卧床不起,眼看一命呜呼,全靠自己女儿悉心照料。族老请狐三务必要医治好他。狐三一看自己心心念的女子受如此大苦,满口答应,在村中也安下了身脚。唯一让狐三觉得奇怪的地方就是,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一张大鼓。那鼓皮薄如纸,大概也是敲不响的,狐三便没有多想。
之后小半月里,狐三明着是熬了许多药,暗地里却是用法术祛除戴老儿的病。这老头似乎是中了什么了不得的毒。 每施展一次修为,狐三便觉得自己要弱一分。然而到底还是与戴家女熟络了起来。这一日晌午,老头悠悠转醒,不多时就可以下地行走。他把狐三叫到身旁,问道:
“你,可是那江湖郎中?”
“是。”
“为何行走江湖?”
“父母亡故,一人行走洒脱罢了。”
“你救了老夫一命”,说着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家徒四壁,无以为报,将小女许配给你可好?”
事成,狐三踱至酒馆预备喝几盅。果然,青年已经在那儿了。
“再过几日就是我的婚事。”
“我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
“敢问兄台......?”
“你也别问了。我姓邹。”
说完,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狐三大婚那日,戴老儿搬出了他家的那张鼓,说是要鸣鼓庆祝。原来这鼓是有这等作用。看时辰不早了,狐三就踉跄着推门入了新娘子的房。或许是酒精的作用,等狐三睁开眼,窗外月明星稀,枕边人却不知去了何处。不一会,屋外突然鼓声大作,狐三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膜首先炸裂开来,血顺着脸颊一侧滴落在地后竟然聚在一起跳舞。鼓声中到底还是混杂了人声,有人破门而入。
“快来人啊,抓住他。“
狐三逃到酒馆。他饿的慌,胡乱让店家上了几个菜,伴着酒就狼吞虎咽起来。吃饱喝足,见要等的人还未到,他就转身往外走。那副桌椅好像是挣脱了把它们拼接在一起的力量,到底还是四分五裂了。人影故意被酒馆的灯笼拉得老长,狐三站定,等对方开口。
“你不过是掉入了自己的梦中。但无论梦中梦外,你都是只狐狸。”
"你的鼓不是毁了吗?”
“武器就必须是武器吗?”
“是啊,武器不一定是武器啊。”
“你今晚逃不掉了。”
"是啊,我今晚逃不掉了。”
"你的鼓不是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