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临渊识虎
第二日,白朗一干人等用过早膳后,季怀带了左右前来。
“白兄昨日可曾安歇?敝谷简陋,如有招待不周,还请阁下海涵”来人正是早些时候于谷口相迎的年轻男子。
“怀兄说笑了,断云谷实乃圣水宝地,能一睹其风采是我等的福气”说着二人相让于桌前,侍女斟茶。
“师父和三师叔有令,命我引兄台至述月阁一叙”“既如此,待我将人马稍作调制,即可随兄台前往。还请怀兄少坐片刻”“白兄请便”。
白衣男子推门离开,脚下不停,却是到了隔壁的房间。只见内室的女子已然不见,心下大觉不妙,连忙走近床边,欲探个究竟。却不料,身后有人近前来,不待应变,已然受制于人。
“什么人?胆敢胡来,当心尔等性命!”“少废话,所有银钱交出来!”一听这叫嚣声音,心下大概明了。“小姐,不要闹了。你这样师父和师娘会担心的。”
“玉哥哥怎么猜到的?”少女收回短匕,疑惑问到。
白朗回转身,看着坐在窗前,捧着葡萄大快朵颐的女孩子。她的头发黑白相间,从头顶盘旋到耳后散开,一绺头发为白,另一绺是黑。吟吟浅笑间左脸颊的梨涡若隐若现,睫毛轻动,眸间一片空灵。
“傻丫头”白朗但笑不语。
“玉哥哥快讲给我听嘛,我明明就是变换了声音的啊”禁不住她一再缠磨,只好将心中思量一吐。
“你辖制我,用的是短匕”“是啊,可是并不是白家造的匕首”“我从地上的影子推断,劫持我的是女子,且身形娇小。若是真的抢劫,使用匕首制服我太不明智,且我有长剑傍身,你并未第一时间拿走,给了我足够的翻盘机会。”女孩停下捻葡萄的手里动作,“即便如此,也可能是贼粗心呢,你为何肯定是我?”男子偏头轻笑,一时不肯回话。
“笑什么嘛,你倒是说呀!”
“还有就是葡萄了”。听到“葡萄”,女孩略一害羞,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手里所剩无几的葡萄也堪堪放下。男子不由心生玩趣,说道“谁不知我虎歇山庄小白虎不爱吃肉爱葡萄呢?!”哈哈哈,房间里充斥着男子爽朗的笑声。
“好了,不笑你了。你偷跑出来,就暂且同我一处,现在和我去见这断云谷的几位师伯前辈,待到师父交与我的差事办妥,同我一道回庄,我这就派人回禀师父你在我这里,也免得他和师娘为你担心。”
女孩一听他这么说,心想,在此暂避一时也是可以的,待到日后,再磨了他放她离开也未尝不可。当下点头同意,一同出门去了。
他二人随季怀往述月阁去了,还未进殿,便觉仙气缭绕,非比寻常。
及至殿中,白朗拱手抱拳,“舒师伯,况师伯,白朗有礼了”。
“白贤侄客气了,快请坐”堂中间一身穿青蓝长袍的四五十岁年纪的男子如是说道。
见状,白衣女子上前依样问安。“舒师伯,况师伯”众人疑惑不解。白朗释疑,“这是我虎歇山庄三小姐,此次与我一道前来”女子开口“晚辈白水依见过两位前辈”。
话音刚落,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听闻那虎歇山庄的三小姐,就是那被称为花斑虎的白水依生得体型健硕,容貌丑陋,平日里不喜琴棋书画,偏爱骑马弯弓,年纪不大却是恶名远播,是以这江湖上都视为不齿。
眼见这女子容颜清丽,身姿窈窕,素白清洁的颜色,自是绮丽婀娜,哪有半分传言中的恶劣难堪。
白水依察觉到四周的窃窃私语,正欲开口,倒被白朗抢了先。“小姐听闻断云谷集天地灵气,谷中弟子更是藏龙卧虎,是以随我前来瞻仰风采。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
“贤侄和白小姐只管住下,谷中弟子晨习武,暮读书,白小姐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下去就是。这是小女况临儿,你们年轻女孩们就住在一处吧,凡事也好有个相与”况云启引女儿到跟前,回身使了个眼色。
“白姑娘好,我是况临儿”白依水认真打量起眼前的人,心想“有美人兮,见之不忘”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璧人了吧。当下欢欢喜喜地牵了美人的手,退到旁边说话。“临儿你好,叫我阿依就好”众人见二人说起了自己话,便由着她们离去了。
“大家都去准备曲水流觞宴吧,一切务必仔细,去吧”“弟子告退”其余众人各归其位。
“老三路上耽搁了,后日回谷,贤侄先且住下,得空了就来陪我们两个老头子说说话吧。想来有些日子不见你师父师娘他们,他二人可好?”“劳舒师伯记挂,师傅师娘都好,我此次出门前,他老人家还托我代为转达问候,这是他的亲笔信”说罢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
白水依跟随着况临儿一路走走停停,问东问西,几乎逛了一整天。这里有太多不同于她虎歇尚庄的玩意了,她一时有些感慨。二人逛累了就在唤作含绿亭的地方歇息,吃些精致的特制茶点。有小弟子匆匆跑来,唤况临儿前去处理些紧急事务。因事态紧急,就交代了白依水暂且坐下,等待她回来。白依水忙应下,就这样等到了天都尽黑了。
眼见着远处来了人,待其稍稍走近,白依水忙迎了上去,踮起脚尖,悄悄绕道取近,自背后蒙住来人的眼睛,“你猜我是谁?”
突如其来的“遇袭”让“她”十分意外,兀自镇定,冷声道“放手。”
白水依有些无措,她讪讪地松了手,略一失神,又扬起笑脸把亲手编的花环戴在了“况临儿”头上,“我们回去吧”,说着就去牵对方的手,谁知竟然被大力地甩开了。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看见她编好的花环被扔在了地上,一时有些惊讶。
“你是谁?谁准你动这院子里的花?”她感觉到对方周身的怒气,压抑的愤怒仿佛随时要爆发出来。来人一步步逼近,她颤抖着后退,脚下一个不稳,跌坐在地。她退无可退,对方却不肯就此作罢,一双手掐上她的脖颈,骤然收紧的掌下,她呼吸困难,张着口却发不出声音。她不可置信地想要拿开他扼住喉咙的手,却是不能。慢慢地,意识开始模糊,眼皮都无力地垂下,耳边好像听到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她却是无法再睁开眼睛。身体一轻,仿佛有人抱了她离开,又仿佛幼年时掉进河里的溺水的恐怖,她当下没了意识。
“你做什么?”“啪”的一声一个巴掌下去,满脸阴鸷的那人,面上却是波澜不惊。白朗抱起昏过去的白依水急忙离去,转身前,暧昧不明的眼光扫过那容貌相近的二人,若有所思。
“况临渊,跟我去见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