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爱上了你的凌乱
遥远的天边,白云笼罩着公路,公路围绕山林,山林拥抱一座座灰头灰脸的房子。每到晚上柴火总会漫卷着香味变成袅袅炊烟,唤回劳作的人们和不知道疲倦的孩子们。
春天的山野,遍地野花,细谈槐花花开时,天然美食自然成。晚冬过后,那些甘甜可口的森糖,那些一年一度的黄沙灰,席卷整个森林,消失在溪边蒸腾的烟雾里。牧童们抓着螃蟹,堆起土燥,躲进自己搭建的简易遮阴棚里,时而跑出来捡一些柴火,又迅速钻了进去。品尝着没有油盐,半生半熟的螃蟹,哈哈大笑。从清晨到黄昏,嫣然一个个野外求生的高手。黎明初起,村妇早早起床,钻进浓密的森林里,采摘新鲜的蘑菇。面对毒蛇和大黄蜂总能轻松撤离,熟练的不输特种陆战队。击打相子树,采摘相子,砍柴,挑担,永远不向男人们服输,她们不懂撒娇,只是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勤俭持家,在离家不远的菜地里,种出五颜六色的蔬菜来。男人们大多外出务工,忙季时回家收割,村里的宴席上,总会齐聚满村的人气,帮忙的,送礼的,吹拉弹唱的,直至酒足饭饱,直至月隐人散,在邻村的赞叹下,完美的完成一场又一场宴席。
盛夏的夜晚,蝙蝠低飞,萤火虫忽明忽暗的四处游走,农家小院儿的饭桌上,总会有绿豆稀饭和一大盆冰镇凉面,面是用古井里水冰的,此水冬暖夏凉,无疑是上天赐予朴实的人,最好的礼物。一家又一家人,在璀璨的星光下,幸福而又平凡的享用晚餐。手上的扇子噗嗤噗嗤的扇着,时而拍打叮咬的蚊子,时而侧身与邻居闲谈。在那个没有电视的年代,月月如此,除了半年一次的集镇电影,围的人山人海,围的四处呼唤。
秋收时节,帮老人抢收,打稻谷,全村齐上阵,一家一个壮丁,先张三后李四,头绪有节,速而不乱。耕种,一字排开,拉绳的,甩苗的,栽种的。砍柴声此起比伏,斜阳照下,还原最明亮美丽的村落。扫起松针树叶,折断枯枝,打通路障。倒沟渠,帮村人拾掇房子。忙不完的秋季,收不完的农家乐,满仓,满房,满圈,满身汗水,漫冬希望。
冬日的无数个白昼里,人们成群斜靠在半坡的山凹里,躲过寒风,享受着,冬日余温。看小说的叔叔们,做针线的婶婶们,滚铁环的,折纸游戏的,还有那个,费力踏上老凤凰29自行车,摔的鼻靑脸肿,哇哇大叫的我们。早早用餐的老人,燃气那道熟悉无情的炊烟,离散聚集的人们,妇人温水喂猪,儿童牵牛饮水,壮丁挑水续缸,截然有序,温馨如画。对联早早贴起,放起炮竹,打牌的,围着火炉聊天的,打球的,花样百出,年味十足。
蜿蜒的小路,狭窄,破旧,人们总能轻巧的走过,这里有个小石头,那里有个坑洼,浅浅的脚印卷起泥头的芳香,深深的烙印在人们的魂魄里。如今宽阔笔直的水泥路,横切田地,一直延伸到那个冰冷陌生的异乡里。刀下的麦秸参差不齐,放眼望去总会发现,一朵朵遗落的麦穗。勤劳贫苦的老人们总会拿着小篮子,仔细的寻找,篮子被压弯,直到笑浊眼开,直到落日昏黄。渐渐的,地里来了收割机,人们像看热闹一样,围着轰鸣的机器,议论着一起被翻耕的土地。孤苦的老人们,生活从此异常艰难,我也似乎明白了以前的人们不捡自家地里麦穗的原因,与时俱进的社会下,朴实的老人们,一个接一个的病老离去。牧牛农耕的儿童们不见了,山林里再也没有了欢声笑语,高谈阔论。除了稀疏的鸟叫,遍山杂草丛生,阴森一片。消失的山间小路,离去的慈祥老人,远居的父老乡亲,破旧无人居住的老房子。当热闹变成单调,杂乱回归宁静。清醒替代记忆。宽阔的马路,电气化,机械,大都市的诱惑。那些70.80后的记忆,都渐渐泯灭,我处在你的风口里,远远望去,抛开你的洁净,原谅我却爱上了你的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