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灯芯草般瘦细,你的寂寞
曾经。六月以后
开始如夏日夜空的星子繁密
不时闪着微光灼你的心
再轻柔的风也无济于事
即使暴雨,即使曝晒
即使埋葬新磨村的滚石也覆不了它
熙来攘往的脚踩在你的躯体上
你希望黑的白的轻的重的
男人的女人的
脚可以将它撵走抑或碾碎
它悠然地探出豆芽似嫩绿的头
带着些许得意洋洋的笑
望着你
它是你的对头么
又或许是你与生俱来的自己
从来不曾离开从来不想消失
从来如此葱茏从来不惧风雨
在你呱呱坠地的那刻
在母亲最后一根骨头燃为灰烬之后
最好的与它对峙的方式不是抽一支烟
虽然你心里不止一百次冒出过这个念头
冒出过想要用一支烟将它点燃
想要把吞吐出的烟雾化作它的翅
从此叫它遁迹
晚餐的时候,你习惯性地
把一只廉价的玻璃杯擦洗干净
然后倒上二两白酒
酒的白太像头发的白
像道士挥过来舞过去的引魂幡的白
那一刻
你看见它——你的寂寞
赤着脚立在你的酒杯里苦笑
那一刻
在一杯白酒面前
你终于平心静气地与它和解须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