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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唐,公元722年,边塞玉门关。
刚入九月,西北的天气就变得阴冷潇飒了起来。每日里冷冷的西北风从北方阵阵吹来,在关内徘徊回旋一阵,好像还舍不得离开一样。不几日,就把关外山顶上的树木刮得黄叶飘零,水瘦山寒。守关的将士们也是一脸茫然,被西北风吹干的黝黑的脸色就像那片片在风中飘落的黄叶。偶尔再来一阵寒雨,更让人感到了西北边关的寒意潇潇。
我,王之涣,乃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靠着手中几篇诗歌游戏在人世间。去年初秋,经同乡兵部提督柯云的推荐下,在这边关做了个军中幕僚,也让自己对边塞将士的生活有了种深切的体验。只是明天这一切就暂时结束了,自己将离开军营回转家乡,现在站在这边关的城楼上,看着关外的秋景,不禁心潮起伏,感慨万千,对一年来的边关生涯有了种深深的留恋――不但留恋这一道塞外风景,更留恋那一缕情怀。
玉门关,作为中原与西北胡地进出的咽喉入口,历来都是外族胡人与中原争夺最激烈的关塞,就像那西北变幻莫测的天气,几百年来战乱纷争从没有消停过。而最近一个月,更是纷争不断,胡人将帅拓拨宏已发起了几次战争,虽然每次都被边关守将秦风所击溃,但作为北方的骁勇,其战斗力也还是有点能耐的,经过几次对抗,秦风都有点力不从心了。一是关塞兵少粮寡,面对胡人骚扰似的打打退退,退退打打,再加上西北天气渐渐变冷,一些新征的兵勇不怎么适应北方的气候,战斗力也明显下降了许多,看着外面如狼似虎的胡人兵马,我也感觉到了秦风的忧心。
“将军,现在天气变冷,战斗力敌强我弱,我们上月就已经向朝庭请求增援,现在都快一个月时间了,却还没有看到有援军的消息,这样下去又将怎样呢?唉!”站在关口城门上,秦风头戴军盔,浓眉大眼,双目如电,两颗深黑的眼眸透着深深的焦虑,被西北风吹红的脸色像干涸的河流,却也更显得无比的刚毅,红色的战袍在风中烈烈作响。
在关外这一年来的相处,我对秦风也有了许多了解,沉默寡言,不太爱说那些客套之词,但对待友人及下面的军士绝对是极其关照与爱护,其妻月儿跟随秦风出入军营,也是温柔大度,又颇有江湖儿女的豪情飒爽,完全不像那些大家闺秀。妹妹秦英自幼跟着哥哥习武,现在也随军在边关替哥分忧,一家人在军营里都颇得军心。我想,这也是秦风能把整个军营整理得紧紧有条的缘故吧。而一年来的朝夕相处,在秦风的默许下,秦英也走进了我的心底,只待一个时机与家人表明。
停了好一会,秦风抬头看天,吐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玉门关,虽然作为边关要塞,但朝庭总有些奸臣当道,只顾着自己贪图享乐,哪里会在意边关将士的生死呢?”
我暗暗感慨一声,看着秦风深锁的眉头,不禁也是忧心忡忡,“那眼前局势,如果朝庭来不及增援的话那我们能坚持多久?”
“玉门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易守难攻,就算我们不能与之迎敌,但只要紧闭城门,坚守一两月尚无防,只是……”秦风停顿了一会,抬头看看天,脸露难色,“现在已深秋,天气渐渐变冷,战士们的寒衣粮草也需添置,如果朝庭补给迟迟不下来,就是不被胡人所灭,我们也会饿死冻死在这西北边关呐。”
我看看天,关外的山突兀高耸,直插苍穹,此时,山顶上却有一层黑云正压过来。西北的九月早晚已有了深深寒意,往北一点有些地方已经开始下雪了,关内就是下场雨,那寒意就更深了。
“朝中兵部提督柯云不是刚正不阿吗?他应该不会不在意玉门关的危难吧?”我问,柯云是我同乡,自小一起长大,长我几岁。自己来玉门做幕僚还是他的举荐。
“朝中正直之人也就那么几个人吧!现在太师府韩庆父子当权,柯云一个提督又怎能与之抗衡?”
我叹口气,朝廷之纷争自己不太了解,也不知如何做评论,只能静静听着。
“报——”正说着,有守卫来报,“禀将军,前方来报,朝庭增援三万人马已入了前方峡谷关,估计明天就可以赶到玉门。”
“领兵何人?”
“都督柯云。”
“好!”听到援军消息,秦风顿时大喜,一展数月以来的愁眉,哈哈一笑,“待三万人马一到,我们就可以跟拓拨宏决一雌雄了,传令下去,今晚好好闭关紧守,各路守卫勤加巡查,待明天援军一到就一战告捷!”
“得令!”守卫下去了,没多久,关内四处就响起了欢呼声,我看着高兴万分四处奔走的士兵们,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先生。”传令完毕,秦风转脸看着我,“先生明天就要归省故园,而且明天增援人马也将来到,也算喜事一桩。今晚就让你嫂子准备些酒菜在军营内对饮几杯如何?一来为先生饯行,二来为庆祝援军的到来!不知先生认为可否?”
“多谢将军,在下听候将军的安排!”我弯腰作揖,抬起头,看到秦风眼角露出难得的笑容。
2.
下午,天气突变,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寒意加深。
军营内,一桌简单的饭菜,几杯自酿的小酒,秦风夫妇,秦英还有自己。四人围坐,看着秦英飒爽英姿,一旦别离,心底不免有种淡淡的失落。但出征沙场多年,见惯了生离死别,虽然心底略有些许感慨,但也没有一般江湖儿女所有的戚戚感。
“来,感谢先生一年来的陪伴与指导,此日一别,秦风祝先生青云直上,前途似锦,更愿能早日与先生重逢。”
我有点惶恐,连忙举起酒杯,“谢谢将军,谢谢夫人,也谢谢英儿,更祝将军明天旗开得胜,一举灭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对了先生,这次前来增援的领将柯云,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当初就是他举荐你来我帐下的吧。”
“是的,他是我老友兼老乡,比我年长几岁,我们一直以兄弟相称。”
“嗯,柯云我之前在长安见过几回,他为人正直,只是性格稍有点含蓄,不怎么言语,在朝中,算是一个立场正派的人物,有他在朝中帮忙,日后先生也是前途无可限量。”
“谢谢将军,如果朝中人人像将军及柯云一样,何愁胡人不灭?只可惜朝中的忠义之士还是太少,像韩太师这些有权之人又是结党营私,拉宗结派。想来,也是你我等之不幸也,人生难料,日后是否涉足官场也没有定数,说不定会一叶漂萍,天涯浪迹。”
“好一个一叶漂萍,天涯浪迹,大丈夫也应胸怀天下!不过,先生诗才满天下,就算以后不涉足官场,也定能在诗坛大放异彩。”
几杯酒下肚,秦风的话也多了起来,天南地北,朝庭军队,海阔天空地东拉西扯,秦英两姑嫂在一旁偶尔也会插一两句话,聊一聊边塞军营的生活。营外虽然风雨潇潇,但席间气氛倒也甚为轻松。
到了晚上,风雨大了起来。层层黑云压在西北的天空,一阵又一阵狂风夹着暴雨,疯狂地拍打着地面,城楼,山间树木,天气也聚然冷了起来。
毕竟不太胜酒力,几杯酒下肚,头脑也浑浑噩噩起来。回到房间,收拾好简单的行李,掌灯后没多久就朦胧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朦胧间,只听到外面风雨交加,偶尔伴随吵闹声,叫喊声,还有阵阵嘶杀声远远地传来,想睁开眼看看,两个眼皮却有千斤重,而自己迷迷糊糊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啪啪啪,啪啪啪。”门外传来阵阵拍门声,并伴随着卫士们的呼喊,“王先生,快起来,敌人攻进关来了,快起来!”
我一惊,从梦里面惊醒了过来,迅速穿戴好衣物,打开房门,只见外面灯火通明,整个军营已经乱作一团。大雨中,到处都是奔跑的人影,根本分不清哪是守关将士哪是敌军,我拉住守卫问道,“这是咋回事?敌军怎么攻进关了?”
“敌人趁天降大雨突然来袭,关内又出了叛军为敌人打开了城门,玉门关马上要失守了。这里是秦将军给王先生的战马,王先生快走吧!出了东门,往东走五十里地就是峡谷关,先生可以去峡谷关求救。”
“秦将军还有大小姐呢?”看着那纷乱的局面,我反倒冷静了下来。
“秦将军跟夫人还有秦英小姐都去前迎敌了 ,先生你快逃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什么?大小姐也去迎敌了?我……”我一惊,心里莫名地一痛,抬眼望去,远处是一片混乱的场景,一阵又一阵嘶杀声,呐喊声混着风雨声,在漫天火光中,似乎看到秦风还有秦英奋勇抗敌的身影。
“先生,你快逃吧,你是个文人,帮不上秦将军什么忙的,去峡谷在求援或许还能解除玉门关的危机。”
“我……”我迟疑了一下,看着前方那混乱的场面,驻足未动。
“先生,你快去峡谷关求救吧!大小姐跟秦将军正奋勇杀敌,如果能凯旋归去,日后定与能先生琴瑟和鸣。”
“英儿……”我心里一痛,想起英儿那娇花容月貌,飒爽英姿,为了国家兴亡,巾帼又何曾让过须眉?只可叹自己一介书生,空有一腔报国热情面对战争乱却无能为力,罢!罢!罢!还是走吧,或许,自己的离开更有让将军少了许多后顾之忧。
一念及此,我回头望了望西门方向,最后飞身上马,在暴雨中向东门口飞驰而去。
一路狂奔,冲出东门后,后面的嘶杀声离自己渐渐远去,但风雨却似乎更大了。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冷冰冰的,自己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纵马狂奔一路,被雨水浇灌的朦胧的双眼透过雨帘,分不清东西南北,一任战马肆意狂奔,朝着峡谷关飞奔而去,自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希望可以在峡谷关遇见柯云的援兵。
不知过了多久,雨似乎小了许多,跨下的马儿也放慢了狂奔的脚步,喘着粗气在山道上徐徐奔跑着,远远的天边,一片黑云渐渐散开,露出一小块天宇,透射出一点光下来,没有了雨水迷糊了两眼,适应了山道的夜色,眼前的一切也略微清晰一些。
一阵夜风吹来,被淋得湿透的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现在玉门关怎么样了?秦风又怎样了?英儿呢?又怎样了?还有那些将士们呢?英儿啊英儿,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看着两边黑黑的山岭,这里离峡谷关又还有多远?一路的狂奔加上被冷雨一浇,自己的头脑也点昏昏沉沉了起来,身上又有种着火的感觉,两个眼皮又象千斤重,拼命地想合在一起,只是还没赶到峡谷关自己不能就此睡去,用力拍打了自己一下,两腿一夹,奋力一催,马儿又加快速度趁着夜色奔跑了起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翻过了几座山,当风雨完全停息了后,远远的,我终于看到了前面的点点灯影,一个关口的影子在前方出现,峡谷关终于在望了。
一夜的奔跑,自己又累又饿,加上宿酒未醒,连夜被风雨一吹,在抵达城门口时,对着城墙上的守卫喊了一句,“玉门关失守,军中幕僚王之涣请求拜见柯云柯都督。”最后,顿感一阵头晕目眩,从马上摔了下来,后面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3.
当自己醒来时,浑身也只感酸痛,头也昏昏沉沉,好似千斤重。 眼开眼,只看到一个昏暗的屋子,屋里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凳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盘子里放着几个茶杯,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先生,你醒啦?”正思索间,房门开了,一个小将士推门进来,手里托着一个茶盘,茶盘上放着一个碗,碗里正冒着一阵阵热气。
“这是在哪里?” 我揉了揉了昏昏沉沉的头,问道。
“这是峡谷关啊,先生前天晚上冒雨前来求救,到达关门口后就昏过去了。”
“前天晚上?”我一惊,粗略地算了时间,“那我岂不是昏睡了两天两夜了?”
“是的。”小将士把碗放好,把房间窗户打开,房是里光线明亮了起来。转过身,看着我,又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笑了笑,道,“先生被冷雨淋了一夜,发了高烧,已昏睡两天了,还好,现在终于好了。”
我坐起来,急急问道,“玉门关被拓拨宏所破,柯云柯都督呢?有没有派兵去救援?现在玉门关情况怎样了?”
“先生放心,玉门在已经被夺回来了,只是……”,小将士停顿了一下,“只是,听说秦风秦将军夫妇在激战中已经阵亡了。”
“什么?”我一惊,身体像遭电击一样,无法动弹,不可置信地看着小将士,想从他眼底找到一点不可能的神情,但我失望了,良久,才弱弱地问道,“那,还有秦英大小姐呢?”
“听说,他们……他们都死了……”小将士垂下眼帘,眼角有泪光闪现。
“英儿……”我低唤一声,感觉喉咙里有股腥味上涌,“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王先生,王先生,你怎么啦?”见我这等样子,小将士被吓着了,连忙扶住我的头,准备喊人。
我拉住他,摇摇头,轻轻说,“我没事,别怕。”擦去嘴角的血水,又躺了下去,望着灰暗的屋顶,想起驻守边关这一年的日子,想起秦风夫妇对自己的照顾,如今,却是天人永隔,一时间不禁心痛难言。英儿,秦军,夫人,你们……
“王先生,你先好好休息吧,玉门关现在被夺回来了,秦风将军夫妇也已经下葬,柯都督已经将他们夫妇的战绩上报了朝廷,现在正等着朝廷的追赏。”
“朝廷的追赏?”我叹口气,人都已经不在了,再高的封赏又有何用呢?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古来征战几人回?想想这些驻守边关的将士们,有多少人终会埋骨关外?又有几人能回转家乡?边关的纷争又几时能休?
4.
休养了几日后,我的病体痊愈了,又随着军队再一次来到了玉门关。
因秦风殉国,玉门关守将一职由柯云担任。在玉门关见到柯云的一刹那,我有点仿若隔世之感。简单的寒喧问候之后,我提出去拜见一下秦风的坟墓。柯云同意了,让军中准备了些酒水祭礼,陪着我一起来到秦风坟前。
秦风夫妇还有英儿的遗体就埋葬在了关外的山头。一抔黄土,几片纸钱,一块简单的木头碑,上书“秦风将军之墓”,再往下去就是夫人跟英儿的墓碑,旁边还有其它一些将士的坟堆,在西北冷冷的寒风中,静静地看着战乱后萧条的玉门关。
“秦将军跟夫人的封赏朝庭已经下来了,秦将军追封为镇国大将军,夫人被追封为节义夫人,秦英与其它殉难将士们都有不同的封赏。”柯云说道。
“不同的封赏?”我叹口气,苦笑一声,“人都没有了,要这些封赏又有何用呢?为什么要有这些战争?为什么大家要争夺这些地盘,可怜无定可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大家安居乐业不好么?”
“之涣,那,只是我们心底里理想的境地,自古以来,朝代更替,天下纷争历来如此,我们身为臣子,又当如何?”
我无语,或许,自己只是一介书生,确实不懂这些天下治国之道。
“哦,对了,云兄,玉门被破那天是因为关内有叛军打开了城门导致,那个叛军呢?还有拓拨宏呢,后来怎样了?”
“那个叛军是秦将军手下的一个亲信,对英儿小姐一直也怀有念想,只是后来看得不到英儿的芳心就因爱生恨,于是勾结了外敌在雨夜倒反了玉门关。”
“什么?”我看着柯云,脸上的震惊难以言表。原来,这些叛变还是跟自己有关,如果不是英儿跟自己有情,那秦风那个秦亲信会不会倒反玉门关?那拓拔宏又怎么能攻破关寨?那秦风夫妇,英儿还有众多的将士们又会怎样呢?想想,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秦将军,夫人,英儿,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那个叛军,当晚就被秦英给斩杀了,拓拨宏后来被我军所杀,经过了这一战,胡人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只是,正如你所说的,一将功成万骨枯,所有的这些安宁平静都是靠将士们在前方英勇奋战,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所换来的。”
我站起身,缓缓走到山坡边缘,透过那一丛丛枯黄的野草看着玉门关上在风中烈烈作响的战旗。阵阵寒风吹来,远远的,传来了一阵阵笛音,声音断断续续,若隐若现,仔细一听,吹的是那曲《折杨枊》,宛转凄凉,听之神伤。
“云兄,你说,到了明年春天的时候,那一阵春风能吹来玉门关吗?”我转过身,苦笑了一声,问道。
“什么?”柯云有点糊涂,疑惑地问道,“春风不是到处一样吗?怎么吹不来玉门关?”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我转过身,轻轻念叨着,看着那一片秋色,又看着柯云满是沧桑的容颜,黯然道:“柯兄,感谢当年你的举荐,让我有了这一年的边关驻守的生涯,只是,我一介书生,还是看淡不了太多的战争与生死离别,也不懂朝廷中尔虞我诈的官场斗争,此次玉门关失守,秦风一家殉难,或多或少也是有我的原因在内,以后,我又将以怎样的面目去见他们?我又该以怎样的面目貌去面对军中的将士们?所以,我……我还是回归故里吧!”
“你要走?”看着我,柯云一脸的惊讶,“之涣……”
我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继续说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为我而死,我对不起英儿,也对不起关中将士,还是去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吧,或许哪一天当自己放下一切时再来与柯兄相见。”
柯云看着我良久,见我说得很是恳切,才叹口气,悠悠道,“既然之涣去意已决,为兄也不再强求,日后如能解甲归田,再与兄弟把酒言欢,欣赏兄弟的诗情。”
“嗯嗯,谢谢柯兄。”
柯云又看了一眼秦风的坟墓,转过身,慢慢往山下走去,走了几步,又转头问道,“那,下午我在军营给你设宴饯行吧?此地一别,不知相见何日。”
我想起之前秦风给我的饯行宴席,只是,一宴之后却是天人永隔,心里不禁涌出阵阵伤感,摇摇头,“算了吧,我下山后就离开了,日后柯兄也多多保重!”
柯云看着我,良久,明白了我心底的想法,抱了抱拳,“那……为兄就听从兄弟的意思,就此别过了,保重,兄弟!”
“保重!”
下得山来,我没有再进入关内,而是骑着当日秦风送我的那匹战马直接从东门出关了。
在走出城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苍凉的歌声,正是之前自己所作的那首《凉州词》,不知道军中啥时候给谱写成曲调了,随着那阵阵秋风远远地传来,“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2024.5.31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9期看图写故事专题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