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0点,刚开完例会的我,带着满身火药味,旋风一样冲回办公室,想尽快把设计方案修改完毕,下午再去见那个“讨人嫌”的甲方。
“叮当叮当”响起,不情愿地拿起手机,页面显示“孩子班主任”来电,心里一阵嘀咕:“这小家伙又怎么了?真是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不知道今天又搞什么鬼啊?”
我烦躁地接起电话,老师的声音缓缓传来“晓雯妈妈您好!孩子今天带了两包泡面到学校,请您以后不要让孩子带来学校,在家也要让孩子少吃。雯雯妈妈,您有再听吗?”
我脑袋里一道“灵光”闪过,急道“什么?泡面?她早上吃过早餐了啊?我也没有给她买过泡面啊?更不可能让她带到学校啊!老师,您是不是搞错了?”
“雯雯妈妈,孩子确实是带了两包泡面,我已经问过了,孩子说是她自己买的。下午放学时,我让孩子带回家,你们也不要责怪孩子,她也知道自己错了。雯雯妈妈,您晚上回家时,记得把泡面收起来,下次不要再让孩子带到学校了啊!”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挂了电话,我的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坐在办公桌前,烦躁地自言自语:“一大早的,这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情?”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设计方案,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有“泡面”这个词不断地闪现。
女儿晓雯刚满8岁,最近学会了“顶嘴”,原先乖巧、听话的小美女形象,正在慢慢蜕变,独立意识已经开始显现,因此对于她新出现的每一个问题,我都格外关注。
“她买泡面干什么?她在哪里买的泡面?还买了两包?她到底想干什么?还带到学校?和别人分享吗?是男生还是女生?”
这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一整天不断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知道我对女儿事无巨细的关注,并不太好。可是,每次她只要有一点点的异常,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总觉得“孩子分分钟都会学坏”。
带着这样的煎熬,好不容易修订好了方案,期待着下午能够一切顺利,想着“赶在放学前去学校接孩子,顺道再和老师聊一聊当时的情况。”
可偏偏“天不顺人愿”。下午会面时,对方表示方案总体框架很满意,却又提出了很多细节,并希望我方当晚完成初稿,约定明天上午十点,双方再次见面讨论。
离开咖啡厅后,我坐在车里,手握着方向盘,闭着眼睛,大脑里“回家”和“回公司”,两个小人在不断地打架。心里明镜似的想着“今晚加班是肯定的,只是选择在哪里加班的问题?”
眼睛瞪着手腕上的手表,大脑里的小人斗争了三百秒后,指针停在了五点三十分。扭头看了看停车场里满满的车,想了想这个点的交通状况。
立马意识到“这时开车去学校,再接孩子回家。晚高峰,加上心里憋了一天的“十万个为什么”,我会做什么?”另一个理智尚存的声音传来:“极有可能会失控发火。算了,还是先冷静一下吧!”做好了决定,发动引擎,朝着公司方向驶去。
夜晚加班结束,到家已是十一点。开门进屋,打开客厅的大灯,茶几上的一束玫瑰花映入眼中。“这是谁送的花啊?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怎么会有人送花啊?”我边放包,边嘀咕着。
虽然心存疑惑,可还是轻轻地打开女儿房间的门,走了进去。看她已经睡熟,帮她捏了捏被角,又轻轻地退了出来。
来到茶几旁,扫视桌面,一束玫瑰花鲜艳欲滴,里面夹着一张粉色的便笺,一个保鲜碗盖着蓝色盖子,上面放了两双筷子。
我把粉色便笺取出来,清秀的字迹跃然纸上:“妈妈,生日快乐!爸爸说他不能回家陪你,让我陪你过生日。外婆说生日要吃长寿面,可我不会做面条,就偷偷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两包泡面。我已经泡好了,还买了两个茶叶蛋,一起放在了里边。再次祝妈妈生日快乐!”
读着便笺,眼眶里突然掉下什么东西,潮湿中划过我的脸颊,在略显干燥的皮肤上留下曲折的线条。拿开筷子,揭开碗盖,轻轻搅动,面条已经坨了,一个茶叶蛋也凉了,可是这丝毫不影响它们的美味。
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盯着眼前火红的玫瑰,想象着雯雯坐在我对面,和我吃着同一碗泡面的情景,就觉得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长寿面,色香味俱全,美味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