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标题起得很随意,我知道,就像这段时间我对待写作那样随意。那我又想写点什么不随意的内容呢,且听我言。
文|尚小
大二了,作为一名中文系的学生,我本该走每一个中文系学生该走的路: 笔耕不辍,落笔生花,用笔尖写人生,写年华,写每一刻的感动,在各种写作竞赛中获奖,在各种报刊杂志刊登文章。 然而,我没有,我也不能。大概是因为懒吧,或是因为别的什么。
高考后填志愿时,爸妈问我是否考虑好了,真的要走一条与文学接轨的路吗。我想都没想就说,是的。填了志愿后的那天晚上,听着窗外的蝉鸣聒噪,关上灯,一个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高考结束那几天没有出现的激动心情,在那一晚开始涌动,开始汹涌澎湃,难以抑制。回忆里卷夹着数年来时隐时现的文学梦,还有高二那年的不安分的举动,如今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
我是在一个小县城里读的高中,似乎稍微落后的县城都会有这么个观念: 理科实在学不了再选择文科。对于我来说,文科是初中时就做好的打算,所以当时没有犹豫地进入了文科班。一直到现在我仍然庆幸自己的父母如此“民主”,不像有些父母,逼着孩子去自己不喜欢的理科班,那对我来说会如同牢狱之灾。
那时候各科成绩都不错,还成了语文课代表绰号“语表”,这大概是我高中最引以为傲的称号吧。语文老师对我也很看好,一有作文竞赛就推荐我参加,偶尔获奖,也会把我的作文在班里当范文读,甚至拿到其他班级读。
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好像我就是应该喜欢文学,喜欢写作,好像我的世界就应该无波无澜,一辈子做个好学生,坐拥井口大的天。
直到我认识了邢哥。
他叫邢建威,姑且称他为邢哥,因为他无论在年龄还是经验上都比更我丰富,更重要的是,他比我更喜欢文学,更有眼界,更有气魄。我这么夸他实在不为过,他就是我们高中校园里的风云人物。跟着他,我干了这辈子第一件让我觉得不平凡的事情。
我的高中有一个学校主办的文学社,名为红帆船,只是我在学校等了一年它却没有一丁点动静,没有招新,没有刊物,更别说什么活动。只是偶尔经过办公楼时,知道它有个独立的办公室,上面写着“红帆船文学社”。除此之外,再无可期待。喜欢文学的学生几乎没有交流学习的平台。就在那个时候,邢哥出现了,其实我更想用横空出世来形容他。
那是个高二周末的下午,我像往常一样在班里看课外书,邢哥找到了我,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搞个文学社。当我还在讶异于他怎么认识我时,又听到他这个问题,脑子顿时空白了几秒钟,然后一股热流从心中涌起。
“可以啊!”
于是,我的生命中第一次升起了不一样的焰火。
刚起步的时候,我们到各个年纪班级去宣传偷偷摸摸,趁着自习课老师不在班里的时间,几天内就招了四五十人。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会时心中那个激动呀,我和邢哥先后上台讲话,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就在那个周末空旷无人的教室里,邢哥一笔一划地在黑板上写下了五个大字。
青 木 文 学 社。
这辈子恐怕都忘不了。
我们开始准备筹备自己的刊物,每个成员写一篇文章或一首诗,我和邢哥负责编辑筛选。他是社长,我是主编,像模像样地联系印刷工作室。那一段时间,社员每天都在网上交流文学,课下也三五个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互相分享新作品。
很快,第一期“刊物出来了”,实际上就是A4纸装订成的小本子,封面写着“青木”两个大字。用大家筹集的钱印了几十本,在社内传阅。每个人接到的时候都两眼放光。如今我再也没看到过那样的神情了。
其实邢哥再成熟也还是稚气未脱的高中生,我们俩傻傻呼呼地带着“文学社”运转,直到语文老师知道后,悄悄地提醒我,你们这是未取得学校同意的社团,被学校知道了肯定没有好结果的。我们就想,那如果被政府批准,学校就管不了了吧?所以邢哥连夜拟定了一份文学社章程还有一份申请书。又是一个周末,我们去了县政府的团委办公室。心里不安,却充满了期待。
本以为这样就能绕过学校自立门户,却没想到,那个负责人说必须要经过学校团委书记的批准,我们才能在政府取得认证。心中满怀期待的火焰,一下子灭了一半。
校团委书记是我班主任。
想想雷厉风行脾气暴躁的老班,平时我连跟他说话都发怵。我该怎样和他说这件事?邢哥也沉默了。最后我们还是决定直接去找校长申请,盼望校长能通情达理,给我们文学社一条出路。先找了李副校长,因为印象中他最和蔼可亲。他听完我们的想法后,微笑着点点头,说:“你们的想法很好,但是啊,这个事不归我管呀……”然后我们去找了赵副校长,薛校长……那一天我们的课余时间都在几个校长之间盘旋。
邢哥的积极与乐观一直鼓舞着大家,他从不抱怨,以至于我们觉得一切都是充满着希望的。
我真的很确定,那时如果没有对文学社的热爱,对文学的执着,我是一辈子都不会主动向校长办公室陈词说理的。邢哥显然比我更有经验他向校长慷慨陈词了一番。效果显然是有的,那就是第二天早读,我们两个分别被自己的班主任找谈话,足足两个小时。
第一期“刊物”被全部没收,要求我俩每人写一篇检讨。
学生,就该好好学习,啥都不能想的。
星星之火没有形成燎原之势,事情本该就这样结束了吧?可并没有。几天后,学校的语文教学组组长武老师找到了我们,先是对我们的想法和行动大加赞赏,然后说,我是红帆船的负责人,我看了你们得文章和诗词,都不错,可以并进我的红帆船,你们考虑考虑吧。“如果你们还想保留自己的团体的话。”
距离第一次见面会有两个月时间了,那次谈话之后,我们开了最后一次会,喜欢这个文学社的朋友们都满了不舍。
最后一次聚会中,邢哥哽咽了。
那以后,红帆船出了一期刊物,我们还存有一丝希冀,盼望有机会可以死灰复燃。然而,是我们想得太多了。那一期刊物之后,红帆船再次销声匿迹。
我的生活又恢复原状,没有写稿改稿,没有文学交流。不安分的我又做起了好学生,拼命补落下的功课。路上和邢哥碰面时,淡淡地相视一笑,摇摇头走过。
学生时代至少要有一次,你倔强地绽放过,就算是白日焰火,不美不绚丽,却有一道炸裂的声音。于是,你也开始明白,只要有热爱的东西,只要敢想敢做,你的生命也可以不平凡。
如今大二了,我或许没有当年那样的热血了,一年多以来,也很少懒得动笔,写些曾以为不错的文章,小诗。但,造物主给我这样的性格和经历,就注定了我无法停止对文学文字的爱吧!前一阶段无意间“邂逅”了简书,世界都亮了,我的笔尖再次被唤醒。
我想青木必定会一直活在我心里,我想,即使我不是一名中文系学生,我也会一直一直写下去。
今年我大二。和你说一说,我和我的文学社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