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回顾:第三十七回 仙鹤送婴灵 惘然为人妇
【上回说道,仙鹤排排送婴灵归入阳间,至于林守仁到底用何法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叫婴灵几乎全数投生,暂且不知,宁泷似乎有些意料之外却颇具得意,未等那芙蓉花开之际便要迎娶林垚,许她着一袭人间的金丝鸳鸯锦绣花裙,插金钗,别红花,体迅飞凫,两颊笑涡霞光荡漾,飘忽间听鞭炮齐鸣,以为这般就要嫁为人妇......】
林垚在众人簇拥下走出房门,凭丫头搀扶往大厅去。
一路上鞭炮之众人之,嘈杂热闹,她处在当中,安静淡然,不知何时宁泷已是换上一整套的金丝勾边的龙凤大红锦衣,鸿运在胸,顶戴官帽,一副俗世人之模样行头,走官步,行常礼,颇具样子。
芙蓉在其后,不禁偷笑,悄悄附上孟婆耳畔,说道:“多大的修为也是抹不去这顽皮心性,非要来个凡世成亲的路子。”
“他向来不耻于这凡尘俗世的冗杂礼节,怎会使顽皮心性。”孟婆一向最是通达宁泷心思的那个,她既这般说,便果真如此。
芙蓉心内如是所想,不禁又问道:“既是不耻,何故还要如此?我倒觉着有趣,连那垚儿姑娘......现在该是改口喊夫人......都叫这俗世之礼约束着了。”说着朝那莲步微移的林垚努努嘴,浑身的心性儿皆被这身儿喜服裹住了,接着说道:“端着的小心谨慎。”
孟婆听言浅笑道:“要说这凡尘的礼节还是有些道理说头儿的,单就这无形的威严便叫人不敢怠慢,你看她......”说话之间,悄悄指向林垚,方说道:“哪里是明白又肯轻易遵守的人儿,现在如何?还是叫这阵仗唬住了,一步两步的随着丫头们走,一言一行由着喜婆做。”
芙蓉借着她的指尖望去,但见喜婆耳语一声,林垚蒙着的盖头微微上下,随抿嘴偷笑道:“倒有几分样子。”说罢向一旁的宁泷看去,瞧他一脸难得的严肃,但觉好笑,悄悄戳了一下孟婆,朝宁泷方向撇了撇嘴,而后捂嘴笑个不止。
孟婆看了一眼亦是没能忍住的笑将出来,叫手肘怼了一回芙蓉,轻声道:“此时若是有个行家来便好了。”
“什么行家?作甚?”芙蓉不知所云。
“画花儿画人儿的行家啊,将他二个的模样画下来,好叫咱们时不时的拿出来讨笑几回。”说罢同芙蓉咯咯咯的又是笑个不停。
宁泷拽着胸前的红绸大花,双眸定格在不远处的林垚身上,咧着嘴,从林垚换上这身衣裳便再未改变这副模样儿,引得身后一众他的跟随者偷笑不迭,从未见过主子这幅模样的,不免好奇又好笑。
再看林垚之时,已是临了正厅大门,嘈杂的鞭炮人声亦于此刻止了,喜婆戳了戳林垚的腋下,林垚知意随着其动作抬脚迈进门槛,在盖头里但闻见林守仁的声儿,不过是哈哈大笑。
她亦是随着轻笑,只是几声之后,便再无他的响声,林垚侧耳静听,又闻宁泷说道:“便是此刻,还要寻人替代?”
那边林守仁道:“宁王此话从何说起?”
“你这个替代的,未免太过敷衍。”说着站定于林守仁身前,几乎快要贴上了,低头审视坐于位上的他,随即冷哼一声,转身复回原位,说道:“族长可还有何要求?”
那厮从来磨磨唧唧,不成个样子,他既是不言不语,那我来替他说。
林守仁听言仍是不语,反倒是林淼代为应答,莲步微移,款款而来道:“要求倒谈不上,只是还请宁王能体谅族长爱女心切......”话犹未了,已是被宁泷打断:“我在问族长。”言语之间,辨不清情绪,却自带一股凉意。
林淼不由隐退几步,微微点头,朝林守仁示意之后,才闻得林守仁开口,道:“不瞒宁王,我这小女儿自小是在泥沼中长大,遭的苦受的累,我老头子这辈子也弥补不了,好不易接了回来,短短几个月又要嫁为人妻,生生的给了人,老头儿我,实在是......实在是......”说着,以袖掩面啜泣起来。
林淼顺着林守仁的后背来回的抚,以示安慰,不忘连连摇头叹气,口中说道:“族长格外疼惜垚儿,族中哪个不知,好不易荣享这天伦,如今却要......却要永隔.....”话犹未了,宁泷倒开了口说道:“族长儿女众多,早就享受这天伦之乐,我娘子不过是自幼遭受丢弃且自生长成十年有余了,细究来,与族长没甚关系罢?”
他这一句话叫听的人目瞪口呆,一时答不上话,又闻他接着说道:“不过接回来几个月而已,聘礼也收了,我娘子从此不再欠你们林家分毫!尤其是那些惹了一身情债的,还要死命维系自身的地位名誉,更不要来得了便宜还卖乖!”此后话故意提高了嗓音来说。
林淼听言笑道:“宁王真是爱说笑,莫要误了吉时,赶快行礼罢。”说罢朝一旁的喜婆使了眼色,那喜婆往来于此,自然专于察言观色,笑着上前打哈哈:“是啊,别让新娘子等急了。”说着搀了把林垚。
于是,乐声响起,一对新人行礼,宁泷向来不屑天地,故此拜天地之礼自然隐去,只向父亲林守仁行礼之后夫妻对拜,乘上花轿,一行吹吹打打就要往宁王宫抵送去。
林垚踏进花轿的一瞬,停了下来,掀开盖头,转身又踏回来,宁泷以为她要反悔,故上前询问:“怎么了?”
一旁的喜婆亦说道:“新娘子可不能自个儿掀盖头哟。”说着便要盖下来,被林垚推开后,看向孟婆,故明白其意,退后不再多话。
这边林垚方开口说道:“老头儿,我知道你在这儿,你不愿出来也无碍,只是这一别,恐怕天南海北,从此永隔......"
说道此处,不禁呜呼,默默将泪压下,接着说道:"我自小在那春满园里,虽是母亲带大,却从未尝过半点世间最平凡的亲情,甚至连野孩子也不如,怕是看惯世上最无情最奢靡的生活,心中再无波澜,好在你把我接回来,虽说是短短几月,却以为是数年了,我不知这是不是所谓的血浓于水......”说着眼眶潮湿起来,鼻头红红的,声音有些颤抖。
她这幅模样,叫宁泷实是不忍,擎手缓缓欲要落于其首,看她整个身子颤抖的紧,竟有丝犹豫,擎着的手,悬在半空良久......看她朝人群中走去,目光跟随其后,眼底有丝难以言说的莫名阴郁。
林垚穿过人群,走到隐在人群后的林守仁面前,不再说一语,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嘴角似乎挂着浅笑,将鬓角的那朵鲜红夺目的芙蓉递到他手中,笑道:“老头儿,可要开心了,从此小崽子再烦不得老崽子。”正自说道,只见易炎挤到跟前来,将林垚的盖头重新盖上,说道:“新娘子可再不能由性了。”
林垚听言笑道:“易炎哥哥几日不见,说起话来倒很像某人。”她没再掀盖头,只是这样隔着盖头跟人玩笑,声音中是掩不住的微颤,双手紧紧拽住衣角......她话音刚落,便叫宁泷将盖头整个的掀落于地,众人惊诧不已,林垚亦然。
此时,孟婆挤上前来,悄悄拽了拽宁泷衣角,心内传话道着“万不可耍性儿。”之类。
宁泷这才停下进一步的行动,转身负手而至花轿前,不发一语。本是孟婆欲替其说道,却叫芙蓉抢了先,双手环胸,一副嗤之以鼻之态说道:“恕我花芙蓉冒昧,敢问垚儿姑娘这是何故,你们林家又唱的哪一出?不要仗着咱们主子对你情深待你义重,便向来不去为他考虑半点!什么千年百年,轮回几......”话未尽然,整个嘴被孟婆捂个严实,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点来。
孟婆接口道:“芙蓉是个心直口快的,大家莫怪,婆子我也知道咱们垚儿姑娘亦是个直性儿的,怕是想到要嫁人了,便舍不得自家父亲是矣。”说道之间,搀过林垚胳臂引着往花轿处去,边说道:既是这样,婆子我也大胆揣测姑娘心意......”说着朝林垚望了一眼,又说道:“姑娘可是要带父出嫁?”
此话一出,似是入了双方的心思,表面如尔所看,似乎是父女情深,断不开这亲情,倒不失为一个法子,虽是荒谬,可外人也说不得什么;内里却不止林家欢喜,连宁泷亦是意料之中,洋洋的却有得意之意......
下一回:第三十九回 芙蓉并蒂如今分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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