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肉的大丁和深褐色的外皮,在黄色的灯光下油光锃亮。
每年到了腊月,我最开心的便是能够吃到灌肠。 爸爸说,以前做灌肠,通常是先到食品店那买来长长的肠衣。把猪肉切成小丁(当时有一户条件好的用的是手摇绞肉机,每家就轮流用),加入五香面、酱油等调料拌匀,腌一腌。肠衣头上插一个漏斗,把腌好的肉丁灌装进去。封好后拧出一个一个的结来用细绳系好,然后就挂起来开始晾。现在可就方便了,去肉铺给他加工费,他就会替你灌肠,也可以直接买现成的。拔下一根肠切成片与块,夹起来送入口中,那咸香的味道很是下饭。
奶奶家窗户外头有一个小台子,我来到窗口,便可以看到好几串肠正固定在那里。像一条准备向着房顶爬行的贪吃蛇。原来我家在太清路时,肠通常是绑在窗外的晾衣架上。但不管在哪,灌肠有时候都会有同样的遭遇——被小麻雀或喜鹊啄食,那些或大或小不规则形状的缺口便是它们的杰作。而且它们还特别狡猾——偷吃和逃跑都神不知鬼不觉。小时候的我,曾总是在那串灌肠旁边观察,想要“赶走”麻雀和喜鹊。我通常在想:“你们咋就那么贪吃?你们难道不怕咸不怕硬吗?你们连猪肉都吃,太‘残忍’了……” 爸爸又说当时晾灌肠时为了防止被鸟啄食,先是在室内把灌肠晾得硬邦邦的,再拿到室外去晾。
我个人是比较喜欢吃较肥的。肥肉丁软软地在牙齿的咀嚼下爆裂开,油在舌面上慢慢地流散开,滑滑的、柔柔的,带来又香又厚重的味道,像一件大衣迅速覆盖了大半个口腔;咸在这之中,则是达到了极佳的陪衬。但是“每逢过年胖三斤”,我也控制了一下我的“欲望”,别吃太多。
我还在学校时,妈妈从青岛给我寄来了一包灌肠,我当时兴奋地不得了——毕竟这里根本就吃不到。我没事时就注意着手机上的“支付宝”上的送达通知,经过菜鸟驿站时也在想啥时候能到。结果几天后妈妈给我打电话说那快递弄丢了,快递那边正在找。最后我想吃到灌肠的愿望还是落了个空。舍友们安慰我,说灌肠就算到了也不新鲜了,弄不好就已经坏了。
年,又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