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傻二
所有失去的，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归
2017年11月01日 星期三 天气晴
① 多希望这是一个噩梦
清晨八点，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办公室，阳光依旧如往日般明媚灿烂，依旧迫不及待地穿过云层透过玻璃折射进来，屋里散落了一地的温暖；窗外也开始传来楼下卖早餐的阿姨的热闹的叫唤声：热乎乎的馒头包子嘞油条豆浆嘞………一声又一声唤醒了沉睡中的花花草草，是一个美好的早晨啊。而我听着这一声一声地叫唤……却早已泪眼婆娑……
今天是我外婆去世的第七天。
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永远的离开我们。我只记得最后一次和外婆说话是在去世前两天的一个晚上。下班后骑着小电动还没到大门口就开始大声地喊:外婆外婆～而她在屋里头听到我的声音总会马上开心地回应我：喔……宝贝你来了……她看到我会笑得像个小孩子一样，忙着拿出她舍不得吃特地留给我，我喜欢吃的面包零食，然后看着我吃一边问我工作幸不幸苦，怎么瘦了一大圈……我喜欢看她笑的样子，喜欢听她的碎碎念，喜欢她叫我宝贝儿，喜欢摸着她粗糙的手，喜欢给她讲我的小心事……喜欢她也很心疼她……
② 噩耗传来
得知外婆去世的噩耗是在和今天一样的清晨。
清晨七点，迷迷糊糊还在睡梦中，突然被门外妈妈的急促的惊慌失措的声音惊醒。我听得那样的清楚:外婆没了！我整个人傻掉脑袋懵了，不断地安慰自己这不是真的不会的不可能的，外婆怎么可能会舍得这样离开我们！
等我飞奔到外婆家，房间门口已经站满了人，一个个眼睛通红，床边的妈妈坐着哭成小孩，爸爸站在边上梗咽着……而床上的外婆一动不动…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嘴巴没有合上，眼睛没有闭着……我疯了般扑向外婆，不断地喊她，抓着她的手不停地搓着，我用脸使劲地贴着她的胸膛，求求你让我听到心跳！求求你别走！看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外婆，我惊慌失措地喊:快叫医生啊，快去叫医生来啊…救救我外婆！大家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平静地说：没用了没用了……你外婆走了，让她静静地走吧……别再折腾了……一旁的妈妈哭成小孩子抹掉眼泪马上站起来跑出去喊医生。人来人往，各种声音……我憋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外婆一定还有救，医生来了一定可以救活我外婆！
过了一会，妈妈带着诊所的大夫来了，他摸着外婆手腕的脉，又拿出诊断器，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盯着脉搏器，大喊它还在跳啊！大夫说，这是电池在跳动……终于……我再也憋不住地放声大哭……
屋里屋外的人开始忙起来，搬出屋里的桌子椅子柜子，搬出所有跟外婆有关的东西…她们翻着找着给外婆换衣服梳头发…她们的悲伤好像瞬间蒸发了…我站在外婆床边看着她，她再也不会醒来了，再也不会笑着喊我了，再也没有一个外婆可以让我喊了……
这一天我就这么呆呆的坐着陪着她。
所有的不常见的兄弟姐妹叔叔婶婶们，生前外婆想见见不到的孙子孙女们都回来了……哭声喊声哀乐声……而她再也听不到了……
整个丧礼的过程我都陪着她。我怕她孤单。她生前是那么地喜欢热闹。二舅怕她一个人孤单还特地买了一台电视放在她房里，每天都放着泉州四套闽南语…她总是坐在椅子看着电视睡着。我知道她是心里孤单啊。也许所有的老人都这样，心是脆弱而又孤单，又不愿意说出口不愿意去麻烦子孙，一个人孤单地承受着静静地等着哪天突然离开。我们慢慢地长成大人模样，欢喜地接受着世界的美好，周旋在热闹的朋友圈，而她们也在渐渐地老去像小孩，牙掉光了吃饭会掉米粒，腿脚老了走路不利索，甚至一句说过的话也会重复好几次…如果可以常回家看看吧，好好地陪陪她们，听听她们的碎碎念，其实很幸福！
③ 善良坚强的外婆
回想外婆的一生，一生都在操劳，没有享过清福。日子虽然难过，但她很坚强，八十多岁了还能把日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四肢纤瘦但依然能到处遛弯，她的背弯弯的像一坐小桥，一双布满青筋的手爬满了老茧，一对爱笑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她不像其他老人家头发掉得稀疏都剪成短发，她像一个小孩一样喜欢扎着两个麻花辫，头上带朵小红花；她也不像其他的老人穿衣随便或者好几天不梳理，她喜欢穿得整整齐齐的，碎花的衣服不新但很干净，真是个百看不厌的美丽的老人。
我的外婆是个手巧的老婆婆。家里有一块地，四季都不曾荒芜过。春夏秋冬，萝卜芋头白菜韭菜地瓜绿豆……一年又一年，蔬菜瓜果不曾短过。每每我车空空去她家，总会满满一车回来。外婆心细，准备了一堆还特别叮嘱：“这一袋是给鸡鸭兔子吃的，这两袋是给你们吃的，放冰箱里冰着不容易坏，吃不完送点给……，下次来外婆再给你准备好吃的……”我还经常因为这样抱怨过外婆：“家里不缺啦，车放不下啦，我能不能不带回去……”而如今再也没有了。
我的外婆是个很善良的好老人。村里的人没有一个不认识她的，连小孩们也都喜欢围着她转。身体好的时候，她总是能一碗饭端着走到朋友家坐着唠嗑，一坐就是一下午，话说完了饭还没吃完。她的口袋里总会放着糖果，小朋友们喜欢围着她喊老婆婆，她会抓一把糖分给她们吃…甜甜的糖甜甜的老婆婆。她也喜欢把自己种的新鲜的蔬菜瓜果拿给邻居们煮，大家也都舍得把自己家里最好的糕饼补药送给外婆。即使后来身体不好了，屋里头也不缺说话的人。常有老人来找她唠嗑看电视。外婆真是个人敬人爱的好老人。
窗外的吆喝声依旧:馒头嘞热乎乎的馒头嘞……外婆去世前几天，老是念叨着想吃馒头，妈妈像对调皮的小孩一样说：“母啊，等明天手术好了，买一车馒头给你吃，你想吃什么都买给你，今天先听医生的话忍忍不吃哦。”外婆撒娇调皮地说：“咱们跟医生说没吃不就好了嘛……”我很不忍很心疼，本想买过去给她吃，却没想到她就这么走了…很后悔没能在她生前想吃馒头的时候买给她吃。现在每每听到楼下卖馒头的叫唤声，总会想起我亲爱的外婆。
听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着自己的爱人，想她们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空吧。
外婆，你在那边还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