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去打印论文,顺带帮栗子的也打了。
打印完我就站在打印店里看论文,看了好久。觉得栗子的论文写得是真好。虽然页数不多。但是思路清晰,论述严密,自己的观点娓娓道来。
连批评都非常温和。
再读自己的,虽然也能看得出思路和文章内在的逻辑…
但彼此之间的联系是不是太随意了点?姐们?
你写的那是学术论文吗????
出了打印店的门,我停在门口,认真读自己的论文,虽然已经读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感觉。
外面很暗,只有打印店的光照了一些出来。
看完自己的,我就往宿舍走,没走几步,又停下来,就在昏暗的微光下,把论文举起来。
又看了一遍。
旁边有人陆陆续续地经过,啃着冰棍、吃着烤肠,相互应答着。我在路中央,显得特别突兀。
看完之后终于决定不再看了,拿着论文往宿舍走。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意犹未尽,嘴角就是忍不住往上轻扬。
太不同了。
栗子和我简直是截然不同的风格。要以论文说,我对栗子是心悦诚服的。那种认同是让人快乐的,你看见了一个跟你完全不同的人,而她恰好也是你欣赏的。
栗子的论文就跟她一样,温和地讲道理,不着急,也不愤怒,非常符合她“佛系青年”的气质。我呢,想到什么说什么,想怎么说怎么说,毫无章法,也不管什么影响因素。意见先行,材料论证。思维跳跃,天马行空。
就跟我一样。
所以人家老师觉得我不适合做学术,确实是有理由的。因为我确实就是这样的。
想法多。想法是太多太跳了。
这我得承认。哈哈哈哈哈哈。
有一次,G姨说:“我的印象中,你有点浮躁。大一大二的时候这很正常,大家会有一点,但到了大三大四,大部分同学都开始沉下来学习了。但你给我的感觉还是没沉下来。”她微笑地看着我,试图在我嬉笑的脸上找到一丝局促或羞愧,一如往常地优雅和温柔,“不过你从现在开始静下来读读书,也还是可能有点成绩的。”
我全程厚颜无耻地笑着。
选了基督教方向之后,Y哥也说,我觉得你不适合做神学。
导师看我整天搞摄影画画不务正业,大概也是对我不抱希望的。
连我自己看自己,也并没有什么不同。思维发散跳跃,随性不循规蹈矩,性格太鲜明,又坚持己见。
即使已经吃亏受打击,还是冥顽不明。
像块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可是这就是我。最大的缺点是这个,最大的优点也是这个。跟朽木差不多了,不可雕。
我觉得我真是让人无奈。所以我笑自己。听这个世界对于我们的各种声音是很有意思的,因为每个他们眼中的你都是不同的你,就像你的许多分身一样。有时候你会想对那些人说“你懂个屁”,有时候你压根就懒得去搭理,有时候你也会变得很正经,去认识另一个自己。但最后你会笑,因为你知道他们说的是对的,因为你确实有一些东西被他们看见了;但他们又不完全是对的,因为你还有些东西他们没有看见。
而那些他们没有看见而只有你自己最清楚的东西才是战胜他们和战胜这个世界的最大变数。
“哎呀,我果然不是做学术的好材料啊。”
我边走边想。未来我肯定不会是个好学者。
但如果全世界的好学者都一个样,未免也太没有意思了。
这么多老师里,也就只有X哥让我眼前一亮,“别人怎么说并不重要,读一读就行了,重要的是你要直面问题本身!”
我觉得这个人真是不一样,真是厉害啊。
比知识方法技巧更重要的,是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