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箽四四（原创）
01 小凤半夜从家里偷偷跑了
小凤半夜从家里偷偷跑了。
这事很快，就传到陈二朵的家里。
陈二朵的娘，听说当时正在给猪喂饲料，一听到消息，立马扔下猪饲料，一路小跑到小凤家来。
一进门，二朵娘就开始吆喝：
“哎哟喂，我说这都什么事呀，我听说小凤跑了，小凤爹，你说说这可咋整哟喂。”
二朵娘以前学过唱戏，这一吆喝带着唱腔，加上那大嗓门，把正在屋里发愁的小凤她爹给惊了一下。
小凤他爹一边把二朵娘让进屋里，一边吩咐小凤娘，赶紧到水。二朵娘却上前拦着：
“唉哟喂，这都啥时候了，还喝水呀，这都火烧屁股了，老黄头，你得给我个说法，你这闺女一跑，我家二朵八月半跟谁结婚去？”
小凤爹使劲抽了一口旱烟，把烟袋锅的烟灰在鞋底使劲磕了磕，慢慢吐出一口烟，“急啥，急啥呢？小凤跑了，还有我们么，误不了事的，我会把那丫头抓回来，我要做不到，双倍赔你家彩礼钱，你见过我，让谁吃过亏。”
二朵娘听到这么一说，马上又换了一副表情。“唉哟哟，看你说这，多见外啦，我就知道，你这亲家靠谱，靠谱的很呢！有你这话，我就安心了。”
二朵娘说完又凑过来，对着小凤爹的耳朵边小声说：“那咱就说好了，成不了，你可得赔我双倍彩礼，到时候可不要反悔？”
小凤爹吧哒吧哒使劲吸了两口烟，给二朵娘一个眼神，我老黄头是那种人吗？
二朵娘这下心里踏实了，跟小凤娘有说有笑的，唠了一会，随手顺了一把芹菜，哼着小曲，乐滋滋的回去了。
小凤娘坐过来，一边纳着鞋垫，一边问“他爹，你真要抓小凤去，你知道上哪找她呀？”
“还说，都是你这老娘们，是你半夜故意放她走的吧？找不回来，看我找你算账。”
“哎，哎，你个死老头，那小凤跑，关我啥？就你瞎扯？”
02 是一门好亲事
正在俩人拌嘴的时候，儿子小天和媳妇过来了。
小天一开口，就把他爹气的要打他。
“爹，要是给二朵家赔彩礼钱，可不管我的事呀，我们可没钱的。”
小天媳妇婷婷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赶紧过来圆场“唉，要我说，爹呀，你看小凤那么好一姑娘，这嫁给二朵那个二傻子，确实是亏了。”
“亏了？要不是给你俩结婚，我会欠账？不是欠账？会有那二朵的好事，小凤还不是为了你俩还债的！”
婷婷这一听老大不高兴了，呸，吐了一口瓜子皮，“爹，你这啥意思，那账是你欠的，我们可没逼你，小凤是你闺女，让他替你还债也是你们家的事，别扯上我们。”
小天在一边“就是，就是，”附和自己媳妇。
老黄头，气不打一处来，拿烟袋锅就打过来，小天一看，拽着媳妇赶紧溜了。
一直吧哒吧哒使劲抽这旱烟，抽的太猛，老黄头，被呛了两口，差点呛出了眼泪。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二朵是个二傻子，要是没他爹娘照顾，只怕自己都活不好吧？可是有啥办法，为了给小天娶媳妇，欠了那么多钱，只有二朵家愿意出那么多彩礼。
老黄头还知道小凤心里有惦记的人，只是那是个外地人，还是个穷鬼。说出大天，也不能答应。要是家里没有欠这么多外债，没有跟二朵家定亲，小凤要是心里有了喜欢的人，自己倒也不至于反对。只是可惜谁让家里穷呢！
如果不是生了小凤这个闺女，那儿子小天可能就娶不上媳妇。想到这里，老黄头心里有点愧疚。很快又想，谁家闺女不是这样，孬好都是要跟人过日子。
这二朵是有点傻，他爹娘精的跟猴似的。小凤嫁过去，赶紧生个一儿半女，公婆年轻，帮着把孩子拉拔大，以后也不是过不了。
再说，还有娘家，有自己帮衬，二朵他爹娘，没有别的孩子，这家产到时候都是他们的。这小凤嫁过去，受不了气，日子一定会好的。
这样想着，小凤爹又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我可是为了自己孩子好，小凤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心里也是一肚子委屈。
03 终于想到一个妙招
托人打听到小凤在城里的地址，老黄头让小天去接她回来。小天早起去，到了晚上回来，却没见小凤的影子。小天说，见到小凤，讲了半天道理，小凤都听不进去，后来一个没注意，又给跑了。
老黄头一听就发火了，“我就说你这个怂包，啥事你能办好啊？”说着烟袋锅就要往小天脑袋上抽过来，小天一看不对劲，赶紧溜回自己屋里。
吃了爹一肚子气的小天，回到屋里，就跟老婆抱怨。
婷婷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眼角斜着小天，“你还真是笨呢，这事儿你跟爹再支一招不就完了。”
小天一愣，看着媳妇悠哉悠哉的样子，不仅有点好奇，“什么招呀媳妇儿，你快说。”
“你还真是个榆木脑袋，大不了，让你爹再给小凤寻一个婆家。到时候，这新的婆家给的彩礼，还给那二朵家不就行了吗？”
小天一听，好像是这么回事，又一想，哪有那么容易呢？
“你呀，是不知道，你们罗黄川，这彩礼当然少了，往那山沟沟里，那有些地方，娶个媳妇花的钱多着呢，我娘家再往上走，那里有个史家湾，那里，可是花钱都娶不来媳妇，要有人嫁呀，那还不当祖宗供着，二朵家那点彩礼钱算什么呀！”
“你说的也是，那二朵本来还是个二傻子，我爹也不太同意，只要真能再找一个彩礼出的多，又不傻的，那我爹肯定愿意呀。”
想到这里，小天觉得这事靠谱，他要是这次给他爹办了这件大事儿，他爹指定不会再瞧不上他了。
04 就你那榆木脑袋
他爹正坐在屋门口的门墩上，一边抽着旱烟袋，一边唉声叹气。看到小天过来，他爹就跟没看见似的，压根正眼都不瞧他一眼。
小天凑过去，蹲在他爹身边，跟他爹讨好的说“爹，我想了一个好办法，不但能解决二朵家的事儿，还能让小凤愿意呢。”
他爹看也没看一眼“就你那样，能有啥办法，有话快说，有屁就快放。”
小天就把媳妇说的话，乌鸦学舌一般，跟他爹说了一遍。他爹瞪着眼骂他，“你个龟孙，哪有那种好事儿，我看你是脑子也傻了。”
小田被他爹一通骂，灰溜溜的又回到自己屋里。他媳妇儿凑过来，看小天的脸色就打趣着，“又被你爹骂了？我说你学个嘴都不会，还能干啥呀。”
小天把他爹骂的话跟媳妇重复了一遍，“我爹说，这种好事儿上哪去找了，有人愿意出那么多的钱娶小凤，那简直不就是瞎了眼吗？要不然就是脑壳坏了。
婷婷对着小天撇嘴，“切，算了，这事还得我来办，我先把人找来，你爹不就没话说了。我娘家那边，我熟的很，我保证找个知根知底的，把小凤这事，办好了，你等着，明天我就把人领家来，只要爹一句话。”
婷婷说的那地方叫史家湾，非常偏僻，连汽车都不通，那里的人，有钱都没人嫁，那里的姑娘都想往外嫁，所以要的彩礼少，要不小天能娶到婷婷？虽说家里穷的叮当响，可婷婷不嫌弃，小天觉得是自己真是命好。
05 怎么有这么丑的男人
第二天，婷婷就回了一趟娘家。在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看上去瘦瘦小小，长得又黑又丑。
穿了一件红色的夹克衫。脚上穿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鞋上还粘着泥土。小天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怎样会有这么丑的男人。
男人一进屋，就跟老黄头打招呼，从兜里掏出香烟，恭敬的递给老黄头。老黄头扬了扬手里的旱烟。他又把烟给了小天，小天接过烟，招呼他坐着。
婷婷在一边给老黄头说：“爹，这是俊生，他知道了小凤的事，我给他看了咱家小凤照片。特别愿意咱小凤。他愿意出二朵家二倍的彩礼钱。娶咱小凤，爹，你看咋样？”
他爹一边抽着烟袋，一边看着俊生，这丑成这模样。出两倍钱，那也不是没道理哦，我那女子可是长的天仙一样。
心里这样想着，一边问俊生：“多大了，你家里都有些啥人，你是干啥子营生的？”
“爹，俺今年三十了，俺们家里还有一个妹妹，还有一个兄弟，俺在家里种了20亩果树，营生好着呢！”俊生说：“俺看了小凤的照片，喜欢得很呢，爹，您说彩礼需要多少钱？你要多少钱俺都能答应。”
说着，俊生从衣服兜里摸出一个红纸包包给老黄头，“爹，这是见面礼，里面二百块钱，一点小意思，您收着，等见了小凤，俺还有，您放心呢，小凤跟俺，不会亏着呢！”
老黄把烟袋在鞋底上磕了磕，对俊生说：“孩子呀，这事儿，你还没见到她人，我跟她商量商量，她要中意的话，你们见了面再说。这礼就先免了。你这两百也不是小数，哪能随便收呢！”
俊生又推让了一会，老黄头还是没收，他心里是看不上这个男人，说是三十，那面相都有四十了。小凤才二十二，这年龄差的多，长的又丑。还是嫁给二朵好了。二朵好歹离家近，长的也没那么磕碜。
俊生眼看着，礼没送了，有点失落，唠了一会儿家常，就告辞了。
06 小凤突然怀孕
俊生走后，老黄头，一直不说话，小天还有婷婷，看着他爹，也琢磨不出到底啥心思。过了一盏茶功夫，老黄头抽了一袋烟，叹了口气：“造孽呀？人丑成那样，你们也看得下去”
“我说爹，你不能光看人的长相，这俊生可是能干着呢，家里去年刚翻新的房子，光景过得也好，最重要的是他愿意花钱呢，你没看人家多大方，这样的人你上哪找去啊，这长的丑，吹了灯还不都一样，你说呢爹？”
小天听了媳妇这话，没敢搭腔，不过看了俊生，他也觉得，这人丑也是有等级话，那俊生可是算极品了。这话没敢说，他怕他爹的烟袋锅砸过来。
他爹没吭声，背着手进了里屋，再没出来。
七月半的时侯，小凤被他爹亲自找了回来，听说老黄头当时跪在大街上，以死相逼，最后小凤没办法，只好跟着回来。回来后，他爹就把她关在屋里，不准出门，就等着跟二朵成亲。
“二傻子也好过那丑的掉牙的人，好歹在眼跟前，我能看着，去到那穷乡僻壤，看不到，受人欺负也没人知道。”小凤爹这样想着，就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所以，小凤要死要活的哭闹，他都无动于衷，最后，小凤只好跟他爹说，自己怀孕了的时候，老黄头才傻了眼。
老黄头一听要气炸了，“好你个不争气的玩艺，不让你跟那穷鬼，你还是不听，这仔都有了，我不打死你，你个下贱坯子……”
小凤他爹又打又骂，“爹，有本事，你把我打死算了，我活够了。这家里我还算个人吗？”到后来，小凤不躲，也不还手，只是一直不停流眼泪。
07 那个剃头匠来提亲
过了两天，那个外地的剃头匠，带着他娘上门提亲来了。还没进屋，话都没说上一句，就被老黄头找的人，噼里啪啦先打了一顿。那小伙子挨了一顿揍，也不敢说啥，跪在老黄头面前，求着老黄头，让小凤跟自已结婚。
“爹，我有手艺，会剃头，我一定会对小凤好，不会让她受委屈，只要您答应我们俩的亲事。我就当亲儿子一样孝敬您。”
“爹，小凤已经有了孩子，我会明媒正娶，不会委屈她。求求爹同意，求您成全我们。”说完剃头仔，在地上磕起了头。
老黄头看小伙子眉清目秀，也能对小凤好，那一刻，心里也有不忍。可很快就清醒过来，这穷家，一个剃头匠跟着一个寡老娘，没有兄弟姐妹又没爹的，怎么会有钱给他还债呢？
剃头匠他娘从贴身的布兜里，掏出来一叠钱，小心翼翼的说：“您看，亲家，我们孤儿寡母，孩子他爹病了好些年，这刚把欠的债还完，现下这手上只有这八百块钱，你别嫌少，等他赚了，再给您补，您就成全孩子们吧！”
这样一说，小凤爹心里更是觉得难受，这时候，小天一边把剃头匠和他娘推到一边，一边抢过剃头匠她娘手里的钱。
“去去去，你们赶紧走吧，下个月十五，小凤要是不嫁给二朵，我爹就得赔陈家双倍彩礼钱。你们那点钱︎，够干啥呀？我妹子这么漂亮的黄花大闺女，被你白睡了，还怀了孩子，这点钱，打胎都不够呢！”
小天这么一喊，老黄头又清醒过来，是呀，小凤走了，二朵家可是要双倍赔钱，自己说过的话，哪能不做数呢？
最后老黄头，狠着心，把剃头匠母子赶出了门。看着小凤哭天抹泪的样子，老黄头，也是心疼。
把自己关在屋里，跟自个生气，要不是自己窝囊，把这日子过的这么烂包，也不会狠心让自己闺女受这罪呀，可是这闺女家不都这样吗？出了嫁都是别人家的，儿子才是自己的命呀，自己这样做，有错吗？
想着想着，老黄头，自个抱着脑袋，低着头，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小凤娘看到，在心里叹着气，假装没看到，走出了门去。
08 这彩礼钱 上哪找呀
都说闺女是娘的心头肉，这看着小凤这样，当娘的心也是疼，可是没办法，自己也做不了主，可是就这样不管，当娘的也是不忍心。
小凤娘那晚上坐在自家大门口，暗暗流了很多泪。想起自己当年，就是这样，为了给哥哥换亲，才嫁给了老黄头，如今没想到，自己女儿，又是这样的命，小凤娘，哭女儿的命，也哭自己的命，一直哭到后半夜。
就在那晚上，小凤又一次从家里跑了。
小凤怀孕的事，看热闹的人，很快传到二朵娘的耳朵里。
很快，二朵娘来了，这次直接带了两个家里的亲戚，像保镖一样，跟着自己，一幅气势汹汹的样子。
这回已经不再说成亲的事儿了，让小凤爹给退彩礼。小凤他爹这下犯了难，那么多钱一时半会，上哪去退呢？
可是不退钱，自己的闺女不争气，怀了别人的孩子，还又跑了。这理也说不过去。做孽呀，把脸面都丢光了。
因为理亏，老黄头，一直耷拉着脑袋，要么不说话，要么说软话，跟二朵娘商量，二朵娘可不管这些，怎么说也不能人财两空。
“彩礼钱赔双倍，这可是你老黄头亲口答应我的，现在要耍赖，我就跟你没完！”二朵娘双手叉着腰，旁边是那两个长的又高又壮的亲戚，“你就给我个确切时间，今天要不给，我这亲戚可不是吃素的？”
老黄头，看着那俩，铁塔一样的男人，再想想，也是自己理亏，最后没办法，答应三天之内给二朵家退彩礼。
二朵娘耀武扬威的带着亲戚刚走，老黄头就在家哭了。刚才当着外人的面，他硬撑着，现在撑不住了，他哭着：“不争气的闺女呀，你是要把你爹逼死了？我是白养你了，你个白眼狼，你这一跑不是让你爹去死吗？”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