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个小男孩和小女孩在高中相识,两人情窦初开,相约一起考上中国美术学院,做国内最棒的设计师。郎才女貌,是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
他们一起努力,互相监督,彼此之间,奋斗成了主旋律。你追我赶,十分有趣。双方父母因此而相识并约定,孩子们的事由他们自己做主,只有一个要求,不准跨过生理底线。
两人实力相差无几,顺利进入同所大学。然而不过才一年,小女孩就被花花世界迷了心,她恋上了自己的导师,是个十分睿智又才华横溢的青年老师,还有一个原因是,那个老师为她一掷千金。
小男孩为此消沉,也曾有段时间自暴自弃,来者不拒,可最后都因为不合适而匆匆结束。有的人只是喜欢他的脸,有的人喜欢他的冷酷,却没有一人能走进内心。
大学毕业后,他跟同学创办了自己的公司,虽苦了些,但好在收益不错。突然有一天,小女孩找上门,想重归于好。
小男孩不解,最后还是小女孩室友偷偷告诉他真相。小女孩被青年导师抛弃了,因为学校里来了个更好看的大一新生。
“觅觅,你知道那种被人戏耍的滋味,有多难受吗?”黎澄声音嘶哑,原来他也会难过,也曾受伤。
“我一直以为,能天长地久,将她视为人生最重要的伴侣。我们说过的誓言,约定的未来,最后都变成了笑话。”
“在实际利益面前,脸和身材,毫无用处。转身就可以将说过的话,发过的誓抛之脑后。”
“所以当表哥将你的故事讲给我听时,我十分不信,人或许有些许不同,但面对上亿的钱财,还能保有初心,简直像天方夜谭。”
“觅觅,你知道你与别人最大的不同点在哪吗?”
我摇摇头,从来没觉得自己哪里特别,不过是背着枷锁不断往前的普通人而已。
“你总是以平和的姿态面对任何人,不迎合不媚态,不骄傲不鄙视,就算没有家作为后盾,依旧有自己作为最大的底气。”
“你对每个喜欢的女孩子,都用这么一套?”
黎澄无语地撇了我一眼,“我承认,刚开始因为好奇才接触你,后来,因为你是你,所以喜欢。”
我被他这句话绕的头晕,“什么叫因为我是我?”
“当初,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林然?”
他的问题犹如一盆冷水,篼头一倾而下,在温热的三亚,此刻也让我清明许多。
“喜欢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它就像没有道理的法则,圈定了我心的归属。”
“我也是。”黎澄此刻已经完全从自己的故事里脱离,一双明眸灿若星辰,直勾勾看着我,“我喜欢你,没有缘由。”
突然的表白,我居然不似从前那样抗拒,却又不敢审视自己,这种矛盾让我有些痛苦,“可是……我已经三十二岁了。”
黎澄突然开怀大笑,连带着浓郁的黑色也驱散不少,“论年纪,其实我们相仿,我只比你小一岁,从心理年龄上说,可能我比你还成熟些。”
我有些怀疑,不管从脸蛋,还是身材,他应该不止比我小一岁,但现在我拿不出任何证据。
“所以,许觅小姐,可以做我……”
“铃铃铃……”手机突然不适宜响起,是公司同事,我示意黎澄今天到此为止,公司有事。
我承认那一刻有逃避的嫌疑。但明知对方要说什么,我也依旧没做好准备。
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敢轻易尝试。黎澄,有健全的家庭,有美好的未来,他值得更好的人相伴。
那个电话,我拖着同事聊了一个多小时,直至对方实在不想继续探讨下去才结束。就这样,我已经慢悠悠回到了酒店房间门口。
我想着这么久黎澄应该已回自己的住所,心中长叹一声,为自己,也为他。
可我才刚进门,黎澄就从身后跟进来,像只迅猛的花豹,随手把门关上,平撑双臂将我困在门与他之间。
眼里是不容忽视的认真,“为什么要躲我?”
心虚之下,眼神乱飘,“没有,只是恰巧公司有事,”我假装犯困打哈欠,“这不,有点困了吗?差不多也该睡觉了。”
黎澄轻捏我的下巴,让我仰起头只能看他,“你说谎的时候,脸会变红。”
我立马捂着脸,反驳道,“没有,你你别瞎说。”
“我可以……再尝一次吗?”’
说真的,黎澄说的话,我一点都听不懂,因为脑子里在他进门时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这被我本能地当成一次超严重危机,拼命抵住他的胸口往外推,却像千吨重的石头,纹丝不动。
没等到答案,黎澄擅自做了决定。
这一次他不似之前的温柔,旋风般带走唇间所有空气,似乎要将我拆裹入腹。像是惩罚又像宣泄心中不满,双手如铜墙铁壁,容不得我半点挣扎。
旖旎声不自觉从嘴里溢出,瞬间让我羞愤欲死,从未经历这样的时刻,心慌大于理智,我知道这次完了,因为连拒绝的勇气也被消磨的一干二净。
我感觉小腹被什么东西抵住,那一刻,心颤不已。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黎澄终于放开,他的眼里倒影着一个眼神迷茫,嘴唇红肿的我。
他出口的声音带着些嘶哑,“现在,我再问一遍,许觅小姐,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在那一刻,仅存的理智瞬间让我做出一系列反应。我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将他推出门外,砰的一声关上门,身子抵在门后,大口大口喘气。
黎澄在门外痴痴地笑,带着些许揶揄,“不给答案,我就睡在门口了。”
我听着不自觉也笑出声来,低低地回了一句,“可以。”
黎澄有些惊喜地追问,“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他的兴奋也让我心情大好,我大声回道,“可以!黎澄,我答应你了。”
可终究,那晚,我们各睡各房。黎澄在门外数次央求,我铁了心,打发他离开。
第二天,黎澄黑着眼圈,诉说我的不近人情和残暴。当晚我却依旧赶他回自己的房间,黎澄不解,自己的男人,都不心疼吗?
纵使欢爱有趣,人生半途,我也不想打乱了自己的节奏,那一刻的到来,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在等,等顺其自然。
那些天,黎澄带我玩遍整个三亚,冲浪,潜水,海钓,吃喝玩乐。
途中有人羡慕追问,谁追的谁啊,这手没见你们分开过。
但那位美女的眼神就像口香糖一样粘在黎澄脸上,我笑而不语。
落日余晖中,我靠在黎澄肩头,“许多日子没上班,钱也全给了我妈,现在回头看,倒是自己像个被包yang的。唉……我的人设已崩。”
黎澄转过头,宠溺的口吻能溺死旁人,“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在我心中,就是完美的代名词。”
爱情让人错乱也就罢了,还让人迷失自我,说出的话简直人神共愤,但我喜欢。
那晚,原本我终于做好了准备,但母亲突然打来电话,那一刻,我照旧选择将黎澄推出门外。
母亲在电话中诉说丈夫身体的境况,手术很成功,只要做好术后护理,还能活个二三十年。
她很开心,在电话中不断说着感谢,我让她安心,钱的事不要放在心上,过好小日子,有空我会回去看他们。
母亲又说了继子如何与他们夫妻化解矛盾,一家人终于得以完整。
这一番话絮絮叨叨下来,也聊了一个小时。挂了电话,我站在窗边眺望,海浪声充斥双耳,冲淡母亲带来的喜悦,终究,我与她的母女情分,也就剩这么点了。
我似乎生来就习惯孤独,任何人无法踏足我的内在,我也无法进入别人的世界,就像个独立的星球,唯一的联系就是同一片空气。重要如我的母亲,她也不懂我,只是在这个世界,我与她有着血缘上的纽带,无法割舍。
如今,黎澄的闯入,我才明白,对的人总会在合适的时候出现,我并非独孤,而是有人还未找到我。
心灵的契合远比身体的相融来得重要的多。这么多天,黎澄天天被我推出门,他那么懂我,尽管身体有些吃不消,可最终一切依我。
想到这里,我突然十分不忍,这无异于天天给他施刑。我想起第二次接吻时,他身体的自然反应,突然才清醒过来,这对他,会不会造成永久伤害。
而且从那天后,我们再没有那样的激烈,现在想想,黎澄是怕自己控制不住。
对着黑夜长空,我笑得畅快。
所以,当黎澄一脸茫然地给我开门时,我毫不犹豫冲入他的怀里,“观察期已过,你以优异的成绩通过考核。”
那一晚,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入睡,是什么时候入睡。只觉得醒来时,天色晴好,就是身体像是被人拆过重组,一身疲惫。
黎澄在一旁笑得贼精,志得意满,“觅觅,多少次进你的房间,又多少次被你赶出来,太受伤了。好在现在一切都补偿回来了。”
我想了想,为了降低负罪感,只笼统说,“满打满算,十进十出吧。”
窗外,水浪随波而来,一浪高过一浪,人声随着浪声起伏,时高时低。
在这样的人间美好中,黎澄坏笑着靠近,在我耳边呢喃,觅觅,春宵苦短日高起。
“从此君王不……”我刚说到一半,黎澄欺身而上,将所有思绪一同淹没在唇间,转化为情丝,期期艾艾,带我们去往更美的秘密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