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外婆

昨晚半夜醒着,忽然想到要写一篇关于外婆和我的文。为什么呢,是因为我清晰的意识到了,她是真的老了。

外公在妈妈20岁的时候就离世了,外婆中年丧夫,一个人带着3个孩子;她为人很好强,任何事情都要争第一,听妈妈说,劳动模范,插秧能手每年都是外婆;她自学小学初中数学,当上了小学数学老师,日常就上课,周末给拔尖学生补习数学奥赛。

很多隔代亲,是伴随着成长或者影响到了孩子的热爱。我和外婆不存在这两者,她没有带过我,而且我打心里不喜欢她。因为小时候叛逆时,总是喜欢和妈妈犟嘴吵架,她总是一副这孩子就欠打的态度,还在别人面前数落我诸多不好。不能否认她对我不好,只能说这样的外婆不会太招人喜欢。

这种陌生和反感的感情一直持续到大学。来武汉读大学,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不成文的规矩,就是每周六必须得去外婆那里吃饭,哥哥之前就是这样,每周六都会回来。从此之后,每周六去外婆那里吃饭成为了我一周非常痛苦的事情。要是一周可以不去,我整个星期的心情都是美滋滋的了。

可能随着我长大,外婆也不像以前对我那么严厉了,总是盼着我回去。回校的时候,包里永远都是满满的。带不完的菜,吃不完的水果和酸奶。就这样四年,我和外婆也有了感情,可能是自己不察觉吧。开始实习工作,就住在外婆那里,对我日常的照顾,那更是无微不至了。外婆也和正常的老人家一样,逼你吃这个那个,拿你和这个谁比较,所以开始住在一起后,就很容易吵架,然后在我还是一肚子气的时候,第二天早上,依然给我把饭装好,晚上,水果修好了给我递到房间里来,好像前一天什么没发生似得。和妈妈说这些事,总是让我不要和外婆犟嘴,不然以后你想起这些,你肯定会后悔的。

我曾经问过她,什么都不让我做,以后怎么办,肯定会被别人家嫌弃的。外婆说,我能帮你做一天就做一天,以后这些事情你可能要做一辈子...

工作1年的时候,家里住不下,我回公司宿舍要住段时候。开始搬到公司的时候,晚上,她就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回去住,让我和她睡。我听着那种恳求似得语气,还是给拒绝了;转过身来,就给妈妈打电话,哭得稀里哗啦,我知道她不习惯,实在不忍心,也无可奈何。后来再搬回去的时候,什么都给我准备的妥妥的,开心的和个孩子一样。

后来无意中发现,她的床缝里插着把大剪刀,不知是什么时候放的,在我离开之后,我没有问。总以为这个情形只会出现在电影中,切切实实发生在外婆身上时,当时心中真是五味杂谈....

后来,真正搬出来住了,收拾行李前几天,嘱咐了我很多事,坚持锻炼,不要感冒了;不要减肥不吃饭,要按时吃饭。那几天晚上,在自己房间里想到点什么,就过来跟我说些。真正离开的时候,不会再让我回去了,只是会发微信问我吃饭了吗。

为什么昨天半夜想着要写一篇关于她的文。因为我和外婆昨天睡在一起在。家里会来朋友,我们睡不下,要和她睡得时候,她总是说,你们挤挤。昨天我又跟她说了一次,真的挤不下,你就让我过去跟你睡呗,还是不同意。在我都要睡着的时候,她过来跟我说,你怎么不过来啊,刚刚不是说要过来睡吗。那瞬间,我模糊了。

太真切了,她老了,她已经全然不记得之前说过什么了。

人老了,表现也越来越明显了;菜里面的作料也越来越多了,汤里面的内容也越来越杂乱;我放在她那里的押金发票,第二天就忘了放在哪了..在昨晚,睡在她旁边,意识到真的回不去了,外婆是真的老了。

虽然我们出门,大家总是说外婆好年轻,我们站在一起,就像是母女一样。

只是我和外婆都明白,时光匆匆,不待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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