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些疑问,为什么唱片公司要准备两辆豪车了。三个人都大有来历,座驾当然得配得上他们的身份。同乘一辆车的话,他们谁为谁开车都不合适。还有,谢利先生是黑人,他的食宿、活动选择空间很小,同车而行,必定会不大方便。更为重要的是,很少有白人与黑人同车,尤其是他们还如此有身份。这样安排就合理了,他们两个都是白人,食宿方便自由,可以住在一个酒店,开一辆车。而谢利先生雇一名专职司机,一路打理他的行程和食宿,这是最合理的安排。
正在这时,谢利先生走了出来,他先向两位朋友打了招呼。博士显然准备的很充分,他手里拎满了大包小包。托尼没有接任何行李,只是走到车尾,打开了后备箱等在那里。谢利先生走到后门,放下行李,钻进了汽车。他的那位仆从,紧跟在身后,待他坐好,赶忙给他盖上名贵的红毯。博士国王和老板的气质又提起来了,气定神闲,冲仆从点了点头。仆从小心翼翼的关上车门,背手站立在门外,准备行注目礼送别他们。
他猛地发现,先生的行李还在地上摆放着,雇来的司机站在车尾,抱着肩膀盯着他。按照一般的规矩,司机应该把行李安置好,开车出发,可是托尼威风凛凛的站着,压根儿没有去拿行李的意思。仆从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我们的硬汉冷笑着看着他,回了一个眼色,那意思是说,这是仆从该做的事儿,是你的差事。仆从有些光火,但托尼看起来壮硕凶恶,也不敢太过僵持,他悻悻的弯下了腰,提起行李放进后备箱里。
那两位音乐家远远的看着这一幕,表情有些匪夷所思。谢利先生雇来的好像不是司机,是请了个山神,派头大的吓人。这一路上,他和博士谁照顾谁啊?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他有得体的举动,真为朋友担心。仆从把行李全部装车后,托尼冲他做了个表扬的手势,盖上后备箱,走到车前,钻进了驾驶室。系好安全带,准备跟着前车出发。他猛然看到两位音乐家还在车外看着他发愣,便挥了挥手,按了下喇叭,催促他们赶紧上车。
终于出发了,汽车的尾气笼罩着黑着脸的仆从,疾驰而去。谢利先生从上车,就摆定了姿势,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不发一言。城市里的路况复杂,两辆车前后排列,缓缓的开出了城市。我们从电视上看到过这样的情景,好像美国的郊区永远都冷冷清清,人烟稀少,连路上的行驶的车辆,都难以见到。很快,两辆车就保持了相对平稳的速度,进入了平直通畅的城际公路。
没有了驾驶风险,托尼开始放松了起来。本来他的驾驶技术就高超,就像他说的,什么车都能开好。空旷的公路,他只能看到前面的豪车,好像行驶在废弃的世界,只要不是走神,几乎不用换挡。他点起了一支烟,抽了两口,微微飘飘然。开始还不错,有旅游的感觉了,他想起了歌丽丝准备的早餐三明治。有两份,国王在后座上打盹,不能惊动。他打开包裹,拿出自己的那份,大口大口吃起来。妻子的手艺,味道一如既往,今天格外美味,因为带着思念。托尼咀嚼着食物,心里惦记着歌丽丝和孩子们,刚出门就想家,自己是上岁数了。
食物的香味、托尼的咀嚼声和烟的味道,唤醒了谢利博士。我想主要是烟味太浓。密闭的车内,不吸烟的人,更是如云在雾。他开始向助理布置任务,到城里,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演出场地看一看,是否是斯坦威牌的钢琴。那是合同上签订明确的,自己也只会使用那样的钢琴,这是硬条件。还有,下榻的酒店,他的房间里确保要有一瓶上好的顺风威士忌,每晚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