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瘦灯

■   盗墓事件

     县公安局长华泰接到省厅肖严厅长的电话，说他们辖区一座坟墓的骸骨被盗了。雷急忙问难道这个偏僻山村有重大文物埋藏吗？肖回答没有。被盗的仅仅是一付妇女遗骨。华马上抱怨了，说县里几个大案还在侦破中，这事还不算是个案件吧？

     肖厅长语气凝重了：“老华呀，两个月前，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回阴山村给母亲扫墓，发现幕已经被掘开了，遗骨没有了。他只能买了个纸人，写了个排位，埋在了里面。这事被报社的一个记者知道了，稍稍作了调查以后，写了一个报道《阴婚盗墓及其背后的利益链》。文章指出，民间自古就有配阴婚的旧俗，就是没有娶妻的男人去世后要给他配个女人阴婚合葬，不然的话这孤鬼野鬼会作怪，对活着的人不吉利。这一风俗至今在西部和南方省份的农村地区仍然存在。随着经济形势的好转，有人就专干起这种盗尸卖尸的勾当。这项花费少则数千多元则十几万元不等。 近年有悄悄泛滥之势，恶劣的甚至有杀人卖尸的罪犯。我们当即就成立了一个事件专案小组，发现仅我省就有400多具遗骨被盗。估计害怕丢人，没有报案的情况，不会小于此数。专案组三个星期前就已经到了你们县。汪组长，哦，汪淑宁今天下午就会到你们局。”华笑了：“久仰啊！才女警花，犯罪心理学专家来了！”

     刚刚放下话筒，外面就有人喊：“省厅汪组长到。”  

■   汪组长介绍案情

     死者名叫何欢，葬于93年。丈夫叫张大壮，一直在外经商。两年前车祸去世，遗体在外火化。

     两个消息。好消息是阴山盗墓团伙抓获。共6人，已经盗卖了7﹑8具遗骨，涉案20余万元。突破口是阴山村的石二蛋。因为分赃不匀，他和盗墓头目大打出手。村治安组送他们到乡派出所时，我们刚好在场。经审讯，涉案人员已经全部控制。

     不好的消息是，何欢遗骨依然没发现。盗贼说墓里只有两袋沙子，是二蛋骗了他们。二蛋跳着脚地喊是他们骗了他。说好给他一万，他一分钱都没有拿到！一个埋了20多年的女尸，怎么会卖到八万块？ 而这个二蛋怎么就能拿到一万块？

     审下去就发现，原来阴婚女人的年龄，是按死亡时算的。何欢去世时27岁，依然算年轻。尸骨出价高低，还要看相貌。是二蛋提供了死者17、8岁时的照片。因为何欢非常地秀丽，这才使得价格暴涨。经过追问，原来是二蛋从他叔那里偷来的。他叔叫石长林。曾经和死者有过密切的关系。我们已经请他一起来了。下面请他讲一讲。

■   石长林回忆往事   

     当年在县城读高中，我﹑大壮还有何欢同班。她人长得是非常漂亮，能写会画，活泼又开朗，是当时学校耀眼的校花。大壮一下就喜欢上了，何欢对他也不错。可是三年下来，那丫头最后迷上了邻班的陈少卿，一个酸唧唧的伪文青。高考了，我们四个人全落榜。大壮立马南下做生意了，发誓挣大钱娶回何欢。我回村承包了林场。那个少卿据说做了民办教师。

     大壮还真是能干，两年后就在村外的坡地上，盖了一栋三层小楼，前后小院，一圈院墙围了起来。他娶回了何欢，人生算是达到了顶峰。大壮在外忙生意，虽然每年回家四五次，两人感情看上去也不错。

     大壮孩子五岁那年，何欢突然去世了。大壮赶回来处理丧事，抱着棺材三天三夜不让下葬。第四天晚上来到我家，讲了一个故事。让我发誓，不管真假，在他生前不要告诉任何人。第五天，带着孩子远走他乡了。现在，我觉得到了说出他的故事的时候了。

■   张大壮讲的故事  

     我早就发现，欢儿的心不在我身上。五年前的一天，我告诉欢儿，要三个月后回来。随后我到了30里外少卿教书的小学，一打听说陈老师调到县城教书了。又到县城找到他，说来办点事，顺便看看他。他还没成家，两人就到饭馆吃了顿饭。中间他弯身捡筷子，我清楚地看到，他腰间露出了欢儿的花裤衩！县城到阴山村十多里地，骑车不过一小时。怪不得了！

     半个月后，我带刀夜间潜回了家。房间里灯光明亮，有欢儿的嬉笑声。从窗帘上的裂口看过去，热血呼拉涌上了我的头！奸夫淫妇啊！欢儿赤身裸体骑在那奸夫身上，上下耸动。那个奸夫的四肢捆在床的四角上，脖子上还勒了一圈丝巾。脸憋得通红，舒坦得直哼哼！我正捉摸怎么下手呢，只听他长叹一声瘫了下来。欢儿突然停止了动作，两手死死地勒紧了丝巾。奸夫稍微挣扎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就见欢儿跪在在他身边，呜呜地哭了起来：“卿哥……实在没辙了……我怀了大壮的孩子……他家三代独苗啊……你再等我几年吧。”她赤裸着身子扛起死者，艰难地走到了后院。在合欢树下，揭开一张席子，露出了一个深坑。她抽泣着，将人拖入坑内，又采摘了一把合欢花，铺在尸体上，开始了掩埋。看到这里，我内心突然阵阵地绞痛，抹一把眼泪离开了。

■   合欢花开

     石场长讲完了。大家陷入沉默之中。汪警官突然抬头，说我知道何欢的埋葬地点了。于是她带领大伙来到了阴山村大壮曾经的家。后院一棵高大的合欢树正沸沸扬扬地开着粉红的鲜花。众人不禁说：“好漂亮的花啊！”村长说：“这树可神奇了。不光花开的又大又多，夜间树叶还会发出窃窃私语还有呻吟的声音呢。”

     随后开掘。果然不出汪警官所料，在大树的下面，挖出了两具骸骨。一条腐烂的丝巾，将两个头骨缠在一起。案情大白了。三位逝者的往事令人唏嘘不已。汪警官没有再做任何分析，她默默地举起了一朵花，缓缓地说：“合欢花，书中这样描述它：色彩非常艳丽，有种摄人心魄的妖娆。白天张开，晚上抱拢。有的地区把它叫做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