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看人为牡丹写照,正是“红艳袅烟疑欲语,素华映月只闻香”,红的红,白的白,各有其美,各臻其妙,也不必姚黄魏紫,就“为云为雨徒虚语,倾国倾城不在人”。
谷雨时节,正是牡丹时候,本来约了朋友看花,不料因为快递躺枪,觉得还是乖乖自我隔离为好,心里却惋惜错过了花期,只能想想去年游园看花的美景盛况。年少时候,喜欢丁香这样消瘦又香冽的花,丁香是模样娇柔内心清冽的女子;或者开到断魂的樱花,有不管不顾的少年意气。和朋友逛乔家大院,中途竟下起雨来,牡丹亭边几株红牡丹凄艳得象吐血,绕亭三匝,边绕边讲汤显祖的《牡丹亭》,却是不喜,觉得太过肥硕,又浓艳得吓人,牡丹是属于中年的雍容。
年长之后,渐渐喜欢起牡丹花来,“天下更无花胜此,人间偏得贵相宜”,去年回来,填词一首,如今只记得一句:“枝上牡丹,花下何人?”今年满园的牡丹,犹自花开落,直是少人行。
疫情已三年,第一年和无锡的朋友约了去走桃花大道听昆曲,点的曲目便是《牡丹亭》,今年又约去鼋头渚看樱花,眼瞅着牡丹也落了,动身不得,这是被疫情偷走的第三个春天!
在微暗的晨曦里练瑜珈,一只颂钵清脆的敲击声直入脑髓,头脑象被山泉水洗过一样清明。最后以一支男版的舞韵结束,已经很久没有旅行过,用腾格尔《蒙古人》的曲调,喜欢那样辽阔的情怀与风景,渴望在大风猎猎的草原上,听着悠扬的马头琴,壮怀激烈,策马奔驰……但高难度的体式信手拈来,一个五指张开代表男性力量的手势,怎么都做不好,一用这个手势就严重影响体式完成,有时候身体比头脑更智慧。
午饭吃下一盘子五颜六色的蔬果沙拉,就象吞下一个色彩斑斓的调色盘,只觉美滋滋身轻如燕。然后倚在枕上乱翻书,一本书中说:“信是所望之事的实底,是未见之事的确据。”深以为然。很多人见人遇事,总是先疑,即使后来证明是真理,但要改变一个人原有的认知其实很难。我是相信奇迹的人,见人遇事,大略想想,总先选信。虽然为此吃亏,也死性不改,反正受益的时候也不少。
午后起来,抄录宋代陈允平的一首《过秦楼·谷雨收寒》继续我的计划。末后一句:看双莺飞下,长生殿里,赐蔷薇酒,真是旖旎啊!
出去晒太阳,顺便办点事,院子里大部分的花已经开过,紫色的鸢尾开得飞扬恣肆,月季也要当道了,春已归,夏已至,只觉得太多想做的事还没有做,太多想看的花还没有看,太多想见的人还没有见,春天就要过去了。
郭沫若说:“人生终是这样的糊涂,盼得春来,又要把春辜负。”有小姐妹说:“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我很懂你?疫情过去咱们去野餐吧!”但愿,辜负了春,不错过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