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凉一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人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
2017年的最后一个月,我被一个问题困扰着:遇见你,是幸还是命?
这些年,我和S君经历着跨地域的爱情长跑,期间的酸甜苦辣就不详述了。但是,熟悉的朋友都知道这一年我过得并不好,几经崩溃,浴火重生。重重磨难中不乏有爱情的考验,很多个夜晚,我披着星空戴着耳机独自走在寂静的小路上。
星星向我眨眼,我问它,是幸还是命?
它摇头,给不出答案。
就在考前的最后几天,我莫名的烦躁、焦虑,可是又不甘时间的流逝。于是S君放下手上的工作,先是安慰,而后是以现实的残酷给我警示,最后给以鼓励。整个过程不带一点温柔感性色彩,从始至终都是理性的逻辑。
可是我这任性矫情的毛病还刚好得他这剂良药来治。一番批斗下来,我乖乖地回教室继续看书。
后来,我对S君说:你对我而言,亦师亦友。
S君教训我起来,非常严厉,不念恋人之情。但是,宠起我来,也是没有极限。
然后,我明白了:生命中,遇见了是缘,爱上了是幸,失去了就是命。无论哪一种,都是人生的经历,享受当下,过好每一天,才不会在失去后责怪命运的不公。
❤
写到这里,想到一个人,上世纪誉满大上海的才女张爱玲。
1920年,张爱玲生于上海,原名张瑛。父亲张志沂是清末“清流派”大臣张佩纶与名臣李鸿章长女李菊耦的独子,母亲黄逸梵则是清末长江七省水师提督黄翼升的孙女。但是名门之后的张爱玲并没有享受到家族的荣耀和温暖。
无论是父爱还是母爱,对张爱玲来说都是稀有的。父亲沉迷于旧派,而母亲热衷于新潮,两个三观不合之人的结合带来的自然是悲剧。在张爱玲十岁那年,张志沂和黄逸梵协议离婚,而后,张爱玲迎来了生命中的可怕噩梦“后母”,这里的后母跟白雪公主的后母有过之而无不及,总之都是对年幼心灵的摧残。
在受到父亲多次毒打和囚禁之后,张爱玲对家的依恋彻底幻灭了,他连夜逃离到母亲的住处。当母亲看到她满身的伤痕和消瘦的身躯的时候,心疼的收留了她。可是,生活终究离不开柴米油盐,她们面对的是经济上的捉襟见肘。
在上海圣玛利亚女校读书期间,她多次因自己的寒酸和同学们的阔气带来的反差而感到深深的自卑,也许这样窘迫的经历让她分外拜金。
张爱玲的拜金似乎从出生时就注定了,抓周时,她没有选择后来让她享誉世界的笔杆,也没有沉迷于女人偏爱的刺绣,而是死死地抱住了一块代表金钱的小金榜。这似乎预示着她从小就会是个“财迷”。
当然,张爱玲自己也从不否认这一点,她在文章中说:“我母亲是个清高的人,有钱的时候,固然绝不提钱,即至后来为钱逼迫得很厉害的时候,也还把钱看得很轻。这种一尘不染的态度,激起我的反感,激我走到对面去。因此,一学会了‘拜金主义’这个名词,我就坚定我是拜金主义者。”
一个在亲情中得不到关爱的少女,将自己生命的张力全部献给了文字。
❤
正如她的小说集《传奇》那样,她也成了大上海的传奇。而她的传奇自然吸引了大批的粉丝,其中就有胡兰成。
胡兰成原名胡积蕊,1906年生于浙江绍兴嵊县的一个偏远山村。胡兰成的父亲行事悖谬,五十八岁死于胃溃疡,胡兰成却称之为“荡子病”。“荡子”在胡兰成看来是个褒义词,意为“行事洒脱、不拘于常情”之人。他称父亲为荡子,也常以荡子自比,究其原因,也许是因为江山和美人多钟情于荡子。
1925年胡兰成娶了第一位妻子玉凤于1925年病殁,两年后再娶全慧文,并在未与全慧文离婚的前提下“娶”了舞女应英娣。1943年胡兰成因言论激怒汪精卫被捕入狱,幸得日本友人搭救才幸免于难。一年后,胡兰成被释放,但汪精卫对他的仇恨并未消退,因此他开始了自己荒诞的逃亡生涯。
张爱玲,正是他逃亡路上偶遇的第一个美丽驿站。
一天,胡兰成在《天地》月刊上看到张爱玲的那篇《封锁》时,对其才华赞不绝口,同时也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欣喜。因为从好友苏青口中得知,张爱玲是个女子。
正是出于对张爱玲文学才华的赞誉和欣赏,胡兰成说出了让现世千万痴男怨女们奉为耳边情话的爱情箴言:“我只觉世上但凡有一句话,一件事,是关于张爱玲的,便皆成为好。”
于是,胡兰成开始了对张爱玲这座孤堡的爱情猛攻。
饱经沧桑的张爱玲看惯了战乱时代父母的婚姻,自然对爱情多了几分冷漠和理智。可是,即便如此,24岁的花季少女也没能抵挡住比她大14岁的情场老手的糖衣炮弹。
也许是造物主定下的铁律:男人是视觉动物,而女人则是听觉动物。自古的痴男怨女们,痴的是花容月貌,怨的是绵绵情话。
胡兰成一日日的到张爱玲的房间与她谈政治聊文学,最终赢得这个清冷孤傲的才女的芳心。爱是一场蒙眼的远行,张爱玲渐行渐远,她说:“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
1944年8月他们决定结为夫妇,没有婚礼,只有婚贴上的一句祈语:“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可是婚后不久,胡兰成就被自己写下的誓言打脸了。
同年11月,日本人请胡兰成去武汉接管《大楚报》,在汉阳医院里,他认识了16岁的护士“小周”,并很快在一起了。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胡兰成逃到温州,在逃难的日子里,他居然又给自己找了一个“相好”。
但是当这一切在张爱玲面前败露的时候,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而是很理所当然的讲了出来。
胡兰成就是这样,在人生的每个阶段都恣意选择,过后又不愿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甚至还抱有天真的幻想。幻想不得,便以自己的文墨粉饰。这种行径,也只能以他自封的“荡子”来形容了。
林夕曾不无感慨地说:“我写了很多词,却最终赢不到一个人。”
仿佛这就是才子才女的宿命:与文字恋得越深,在人间就爱的越苦。
张爱玲伤的是心,而不是灵魂。她爱得深刻,却不忘初心;她爱得盲目,却不失原则。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在被胡兰成几番刺伤后,坚定地给他写去分手信:“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经不喜欢我的了。这次的决定,是我经过一年半长时间考虑的。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亦是不看的了。”随信附上的,还有“嗜钱如命”的她存下的30万法币。
张爱玲不是一个苦情少女,而是敢爱敢恨,于乱世中勇敢绽放的独立女人。继胡兰成之后,她和导演桑弧有一段未被公开的恋爱,而后在36岁那年结识美国剧作家赖雅,并于当年8月结婚直至桑弧离逝。
从灰烬中看到绝望的是俗众,从灰烬中总结经验的是聪明人,从灰烬中发现爱情本来面目,并甘之如饴、赤诚如一的,才是张爱玲。
遇见他,究竟是幸还是命,历经千山万水,我想她已经有答案了。
坚持写作的凉姑娘,如果我的文章有那么一点打动你,请动动手指帮我点个赞吧
你的喜欢是我最大的鼓励❤
谢谢~